一頭頭身上還帶著粘液,外殼都還沒有硬化,看起來虛弱無力,似乎剛剛出生的蟲子就密密麻麻的從巢穴之中爬了出來。
它們沉默,它們堅定,它們只是最卑微的蟲子,但此刻這無盡的,密密麻麻的,遮蔽星空的卑微蟲子,一頭又一頭,數以百億計,不言不語,不哭不笑,緩緩的揮動著四肢,然後頭也不回,沒有半點猶豫的跳進了恆星彷彿永恆的火焰之中。
然後那些恆星就好像被再度投入了燃料的火山,轟然之中,無盡的火焰沖天而起,橫掃星空,墨綠色的火焰幾乎要將整個河系都變成火焰,無盡的墨綠色光輝再次匯聚起來,哪怕相隔無數光年,也彷彿可以看見那一片黑暗的星空之中,一道道墨綠色的星光匯聚起來。
從那墨綠色的星光之中,一尊又一尊的蟲族母皇高傲的昂著自己的頭顱,王冠永恆,權柄昭昭,讓整個星空都唱響著蟲族的意志,她的意志。
“又來了嗎?”
李墓劇烈的咳嗽著,精神有些虛弱,但目光卻一如既往的堅定,他抬起頭,看著那從星光中重新走出來的蟲族母皇,搖搖頭,嘴角卻浮起一絲笑容,“也好。只有真正直面死亡時候,才會真正明白活著的感覺。”
“不知死,焉知生。向死而生,當真是極好的。”
他笑了起來,然後重新挺起了自己的脊樑,沒有退縮,沒有怯懦,沒有凝重,嘴角甚至帶著淡淡的微笑,一步之間,再次向著蟲族母皇轟殺而去。
擁抱死亡的滋味,讓他對活著更加的渴望,好像回到了記憶的最初時候,他從絕望中醒來,一無所有,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管,只是,只是想要活下去。
這是生命最純粹的原動力,從出生那天起宇宙,自我所賦予的真正本能,活下去,這是宇宙賦予生命的權力,誰也不能剝脫,誰也不能踐踏。
因為想要活下去,所以生命才永無止境,因為想要活下去,所以才會有了這樣燦爛的宇宙,無盡燦爛的文明,所有的種族,所有的文明,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原動力,一切的源頭,都只是活下去。
而這似乎便是精神,便是意志,便是靈魂,便是宇宙所賦予生命的唯一本能。
把握著這本能傳來的意志,將生命最初,最純淨的那一抹悸動握在掌心之中,李墓踏步,揮拳,風輕雲淡,與蟲族母皇的每一次碰撞,都讓他的生命在不停的昇華,直至那最濃烈的時刻,讓整個宇宙都知道他的名。
讓整個宇宙都感受到他存在的痕跡,這就是精神的至高,這就是生命的最濃烈時候,他,只差半步。這最後的半步,他如花一般在凋謝,如火一般在燃燒,但何嘗不是一種昇華。
蟲族母皇感受到了李墓的昇華,感受到了李墓的生命正在攀升到最濃烈的時刻,到了那個時候,李墓或許會如花一般凋謝,但也可能結出最璀璨的果實。
生或者死,也許就只在瞬息一念之間,她希望李墓在這樣的昇華之中,將自己最濃烈的生命精華都化作曇花一現,但她也擔心李墓會在那生命最濃烈的時候結出最璀璨的果實。
哪怕不願意承認,她也不能不承認她有些猶豫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殺死李墓,還是在成全李墓,一種兩難的情緒讓她的動作變得有些躊躇起來。
當一枚微不足道,最多隻能在偌大的蟲族國度裡掀起小小騷亂的死星武器忽然劃破夜空,落入蟲族文明的土地,摧毀一個蟲族巢穴的時候,蟲族母皇就忽然罷了手。
林白衣動用的一顆微不足道的死星武器,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草,讓蟲族母皇驟然心驚,理智迴歸,選擇了罷手。
或許繼續這樣的碰撞下去,李墓會死,蟲族文明也不會等來更多的來自於宇宙各處的攻擊。
但蟲族母皇忽然發現自己竟然賭不起,是的,她賭不起,她不能用整個蟲族文明的命運去賭殺死李墓,去賭其他國家的良知。
她賭不起,一種極為滑稽的挫敗感在她心中升起,從來只有別的種族與蟲族作戰的時候賭不起,什麼時候賭不起的人,變成了她,變成了整個蟲族。
她有些迷惘,不過當她看到對面輕笑著站立的李墓,她就忽然明白了,原來她之所以賭不起,是因為她這一次面對的對手,前所未有。
這是一個不在乎一切的人,曾經牽絆住李墓的,種族,文明,命運,對於現在的李墓來說都無所謂了。
或許李墓心中還是有著牽絆的,但至少,這個時空,這個世界,李墓無所牽絆,所以他無畏得讓人覺得恐懼,便是瘋狂的蟲子也要在這樣的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