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啊?”
“地上有一隻老鼠。”王伯當先是試了一下,那床底沒有反應,又借伸手拔起匕首的時候,用他用那雙能在黑暗中看清繡花針的眼睛掃視了一下,發現床底連一隻真老鼠都沒有。更不要說人。於是他放心地大笑,笑道:“你可能沒注意看,那是一隻很大的老鼠!”
“是很大。”董淑妮此時恢復了常態,哼哼地道:“不過我看它再大也沒有用,它還是個沒膽的老鼠!”
“你說什麼?”王伯當聽出了董淑妮一點弦外之音,怒道。
“我說那個老鼠有色無膽。”董淑妮扭過小臉,簡直不看王伯當一眼,哼道:“我還以為它長得那麼大是個大老虎,可誰不知它還是個老鼠!老鼠就是老鼠,頂多也只是敢在床底下鑽,它要敢上人家的床,那才叫奇怪呢!”
“原來董小姐不怕老鼠啊!”王伯當一聽,只覺得氣血翻湧,想馬上撲上去,重重將她壓住,給他一點厲害看看,讓她明白自己神箭三郎過人的本事。不過他還是小心地看了一下董淑妮的錦被,那錦被很大,鼓起來一大團,藏個人那是綽綽有餘,王伯當可不想裡面蹦出個拿著刀子的刺客來。
“老鼠我不怕。”董淑妮彷彿知道王伯當心裡想什麼似的。她拉了一下被子,躺下。隨著她那嬌軀輕柔地躺下來,錦被裡輕輕蓋在她的身上,顯現出她那美好的體形來,山巒起伏,美不勝收,雖然帶一點不夠盡現美好,可是卻更有一種惹人遐想的誘引。董淑妮躺好,雙手拉著被子,包裹著自己的身子,故作淡然地道:“可是討厭。”
王伯當此時安下心來。
那雙如玉的小手沒有匕首,那被窩裡也沒有藏個刺客,床底下沒有人,整間屋子都安全得可以,除了自己和那個妖媚的洛陽之花董淑妮,再沒有第三個人的心跳,呼吸,還有氣息。
如果說呼吸和心跳可以在短時間壓抑,可是他進來那麼久了,應該不可能再屏得住,最重要的是,作為一個沙場老將,王伯當沒有感到有任何人的氣息,不但沒有殺氣,甚至連活物的氣息都沒有。除了那個裸著身子睡大覺的董淑妮和自己之外,在這間屋子裡,再沒有他人。
王伯當是這樣判斷的。
他很放心地邁步,向董淑妮走去,春宵苦短,他可不想浪費太多的時間,謹慎沒有不對,可是過人謹慎那可會耽擱戰機的。作為一個沙場勇將,王伯當自然知道什麼是‘該出手時就出手’的戰法。
花翎子看著面前這一個衝著自己微笑的女人,她心裡忽然有點兒自卑。
面前這個女人並不是花翎子看過最美的女人,可是她絕對是花翎子看過最溫柔的女人。這個女人她光潔的小臉有如皓空明月,這個女人會心地笑容有如林間清泉,她正衝著自己微微地笑。一種理解和寬容,於她的月牙兒似的眼中湧現,讓花翎子那心中的堅冰也顫抖了一下,似乎要碎裂掉似的。
這個女人的手很髒,盡是黑黑的泥土。
那些黑土與那潔玉般的小手形成鮮明的對比。可是那個女人卻一點兒也不在意。她放下手中的花草,先用小手北輕輕地擦拭了一下微微散亂在額頭的黑髮,把那些柔順的黑髮輕輕撥到一邊兒,在那光潔的小額頭上輕輕抹上一絲若有若無的黑痕,似顯得她那張明月似的的臉更是溫潤,更有人間的氣息。
她又輕輕地用小手背擦拭一下腮邊的香汗,轉向過來,微笑地衝著花翎子點頭,道:“一路上走得很辛苦吧?好了,終於到家了……”
她的聲音很是清澈,讓人感覺就像在大熱天吃上一口清涼的井水,讓人打心裡舒暢出來。
花翎子咬緊牙關,才讓自己心中快融化的心堅強起來,才讓自己不流出熱熱的淚來。不知道多少年沒有聽過家這一個稱呼了。她還有家嗎?鐵勒的女人有家嗎?鐵勒的女人的家在哪裡?在強壯男人的帳篷裡。在那些貴族的帳篷裡,可是那個是自己的家呢?
花翎子多少年了,她早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曾有過一個家。
直到今天,有一箇中原女人衝她微笑,衝她說回到家了。她也把她看成是自己人嗎?看成是自己的姐妹嗎?她也願意把她的家分一點點出來,讓自己成進去成為她家中的一員嗎?她,要把自己看成她的家人嗎?
花翎子一路上都忐忑不安,她不知道等待她是一把刀還是一支掃帚,她不知道那個他的妻子會怎麼對待自己這一個外族的女子。
直到現在,她忽然完全消去了所有的顧慮。
因為她看見了一個女人正朝她露出發出心底的笑容,在那如同春風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