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得啦。不過你每週要送我一次。人家要和哥哥說說話。”
“單是說說話?”存扣調侃她。
“還要抱。”阿香發嗲,頑皮而快活地叫道。
“好了好了,我要走了。給人撞到了不好。”
“嗯哪——不忙不忙,幫我看著人,我小個便。”
存扣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去吧去吧。”轉過身子。
身後一會兒就響起了淅瀝聲。存扣下意識往身後樹叢裡看,天!這丫頭就蹲在離他兩三米的地方撒得歡呢,裸著的屁股白亮亮圓鼓鼓的。存扣臉上血直往頭頂上衝,馬上轉過頭來。他感到了褲襠裡的不自在。
“有人啊?”阿香尿過了,上來問存扣。
“鬼也沒得一個。”
“你有沒有望我?”
“沒有。”
阿香笑眉笑眼的:“望也不要緊。”
“瞎說!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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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窯》第三章2(1)
存扣有些心神不寧地回到家,吃過晚飯也沒和侄子俊傑玩會兒,也沒到哥嫂房間裡看電視。莊上已經有四五戶人家置了電視了,當然都是黑白的。彩電太貴,莊戶人家還沒那麼闊氣。有的人家還做起了生意,在堂屋裡用木板或毛竹擔起幾排簡易凳子,晚上有人來看電視收五分錢一個,生意還真不醜。放日本電視連續劇《排球女將》時學生追著看,天天一屋子,堂屋裡坐不下,連窗臺上都蹲著娃娃。存根對月紅說,咱是搞維修的,家裡沒個電視不像樣子,也買臺吧。沒捨得買大的,就十二吋的。天天有人來看。存根月紅是熱情人,都是街坊鄰居,不能輕慢人家,還供茶倒水的。鴨奶奶有時候也著小腳戳著柺棒來看,說這是個寶貝呀,才幾百塊錢一個,要是以前買一個進貢給皇帝老子準給個大官當,把一屋的人都說笑了。存根說:“鴨奶奶,有皇帝的時候電視這東西還沒出世呢。現在人有福呀——比皇帝有福。皇帝別說沒有電視看,就連夏天再熱也只是下人揮個大扇子替他扇扇風,你看現在都有電風扇了。咱是啥?咱是平頭老百姓哩。你說現在人有福沒得福?”鴨奶奶連連點頭,“有福,有福。”又問:“那毛主席扇啥?也扇電風扇?”毛主席倒走了好幾年了,鴨奶奶還在唸叨毛主席。在老輩人心裡毛主席萬歲,是不死的。月紅順著她的意思答她:“是哩,毛主席也扇電風扇,和我們家的一樣哩。”鴨奶奶就說:“罪過,罪過,折福,折福。不作興一樣的。毛主席的(電風扇)肯定是金子做的。”又說,“這盒子裡的小人是咋放進去的?會走會行會唱會跳的?莫非是妖怪喔!”一屋人被她逗得眼淚都笑出來了。電視進了農村確實讓農民開了眼界,存根是個靈巧人,他買電視也是為了揣摩電視,他已經敏感地斷定,不出幾年,這玩意兒準在鄉下普及開來,到時誰先會修誰修得好誰就沾大光了,這不同於修個電筒配把鑰匙換個半導體零件,電視要修起來利潤可就大了。他去吳窯買來了電視修理的書,還準備去興化上一期無線電培訓班,爭取儘早把技術學到手哩。
存扣沒有看電視,坐在東房裡書桌旁拿本書看,又看不進去。老好有些浮躁,莫名其妙的。很久沒有這樣了。他就脫了鞋子上了鋪,把燈熄掉,仰躺著想心思。這是他的習慣,喜歡躺在鋪上,在黑地裡梳理頭緒,平靜心情。他想今天是咋回事呢,做啥都沒心思?想著想著,眼前就隱出一張笑臉來,一張嬌憨嫵媚調皮搗蛋的小圓臉兒。他心裡終於釋然:原來是為這丫頭呀!是這丫頭弄得他不平靜了。這丫頭!他就回過頭想起來,想到他察看傷口時後面伸過來一隻白晳的手,想到在送她的路上那雙迷濛的淚眼,撅起的小嘴,想到她發嗲做嗔賴著他的樣子,想到她在他身後不遠蹲著撒尿……他的下身慢慢地硬挺和熱乎起來。酥癢。發脹。不由伸手進去握住了,拗它,讓它疼痛和安穩下來。就在這時,黑暗中他聽到站櫃頂上清脆地“嘩啦”一聲響,他立時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是秀平的辮子在箱子中響?!——他恍然看到那根扎著新鮮紅頭繩的粗黑的辮子在裡面一甩,重重地摔在箱壁上。
燥熱潮水般地退了下去。理性迴歸到存扣身上。存扣驚魂未定,心跳氣短,黑暗中對著站櫃方向默默叨唸:對不起,秀平姐,怪我,我不該瞎想的。
西房裡的電視聲和人聲嘈嘈雜雜地從門縫裡擠了進來。存扣就在這聲音中慢慢睡去……
存扣開著哥借來的掛槳船在北大河裡“突突”地向前衝刺。天空瓦藍,沒有一絲雲彩,豔日懸在中天。可存扣不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