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支吾吾的,說講好的晚上到保連家做作業的。慶芸聲音就大起來,說你怎麼就愛跟那瘌疤頭玩兒呢,把身份都玩兒沒了!存扣就回她,我怎麼就不能跟他玩兒呢,瘌疤頭怎麼啦,你還……看慶芸淚水已在眼眶裡打轉,硬把後半句嚥下了。
慶芸臉漲得通紅,眼淚汪汪地嗄著聲對存扣說:“好啊,你能哩,你去跟他玩吧!你跟他學壞吧!告訴你,瘌疤頭給班上女生寫情書,張老師就要找他呢!”辮子一甩走了。
存扣怔怔地站在那兒半天,還是起腳朝保連家走去。
保連家的房子新翻修過了。自從他家門口通了條朝鄉里去的大路,他家的理髮店生意就好多了,市口好了嘛。正屋西房他爸睡,東房他爺爺睡,裡面靠窗子擺個黑漆大棺材,平時保連難得往裡面伸一腳。前些時,爺爺被嫁在外鄉的姑姑帶去過了。保連打小就睡在院子廂房裡。今年春上,有個浙江收鵝毛的來跟他爸租下廂房做了收購點,二十塊錢一個月。老瘌疤很高興,找泥瓦匠在廚房的平頂上蓋了個小閣樓,像碉堡似的,讓保連睡在裡面。
存扣和保連在閣樓上的小圓桌上做作業,一面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說著說著保連就說到女人身上去了。他問存扣:“哎,你看過女的小便的地方嗎?”
存扣說:“沒。”
保連說:“要看很容易——你上澡堂子洗過澡嗎?”
“我不去,我在家燒水洗。上澡堂子要一毛四呢。”
“!我經常跟我爸去洗。裡面經常有小女伢子哩。”
“這有啥稀奇,我小時候還和我媽上女澡堂子洗過呢。”
“那你看過女的那裡了?”
“我小,我記不得。”
“唉,可惜。”保連嘆氣說,“我只看到那些毛孩子的,光溜溜的,大人的沒看過。”
存扣就說他:“你也真不要臉,偷看人家女伢子的!”
“這有啥!”保連叫起來,“人眼睛長在臉上就是看東西的,誰叫她們跟大人上男澡堂子的!”
他又說:“大人的跟小伢子不一樣的。要不要我拿個好東西給你看啊?”他站起來,從床底下捧出個小木箱子來,裡面放著一摞以前的舊課本。他從底下抽出一本,“嘩嘩”地翻著頁,找出一張對摺的紙來,捧寶似的展在存扣面前:“看看,你看看!”
存扣一看,一張圖,黑糊糊毛的,不曉得畫的什麼,就搖頭,咕噥道:“什麼呀,這?”
“這叫女性生殖器,”保連搖頭晃腦地解釋道,很在行的樣子,“就是女的大人的那個。我上次在種道那兒玩,從《赤腳醫生手冊》上偷偷撕來的。”
存扣又看了一眼:“醜死了,咋這個樣子?”
“就這個樣子的,”保連忙說,“你不懂,這是大人,大人就是這樣子。”他把那張圖又折起來,小心夾進書頁中,蹲下身子把箱子重新放進床肚裡,坐下來涎著臉對存扣說:“好玩吧?”見存扣不睬他,他又說:“老實告訴你,我還摸過女的兒哩!”
存扣白了他一眼:“吹什麼大氣!”低下頭仍舊寫他的作業。
保連見存扣不相信他,急赤白臉地:“真的!畜生騙你!”見存扣沒反應,想了想,像下決心似的,小聲對存扣說:“我告訴你,可別說給旁人聽喲!”他就一五一十地講起來——
他說去年暑假他家那個收鵝毛的浙江人的女兒來這兒過了半個把月,幫他爸揀揀鵝毛曬曬鵝毛。那女伢子十三歲,人長得才漂亮呢,我們學校裡的女生一個不抵她。她跟她家裡人說蠻話,嘰裡咕嚕地,快得很,你一句都聽不懂;跟我卻講普通話,可好聽了!她跟我弄熟了,天天上我樓上玩兒,和我下五子棋,有一天她困了,就歪在我床上睡著了……
說到這裡,他見存扣停住筆聽得入神,故意停頓了一下。存扣就催他:“說嘛。”
於是又說——
我看她在我涼蓆上睡著了,臉紅撲撲的,一條腿兒還掛在踏板上,我心裡真是貓爪掏心。我就蹲下來朝她裙子裡看,裡面有裩子,什麼也看不到。我急了,假裝為她搬好腿兒,把她抱著擺平了。她一動也不動,我就膽大起來,就把手伸進去摸,光溜溜的,軟乎乎的,還有一點兒熱。我盯著她臉上看,她臉火燒似的,眼皮裡在動,鼻尖上都沁汗了。我知道她醒了,在裝睡呢,就更膽大了,想把她裩子拉下來看,這時他爸在樓下喊她。她假裝什麼也不知道,坐起來揉揉眼睛,還打呵欠,整整衣裳下樓去了。
“她叫京霞。”保連沉浸在回憶中。他說過了幾天京霞回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