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開始升空,我偎在他的懷裡,感到幸福與安定。
我拿起他的手,看他的掌紋。“你會看手相?”他問。
“會啊。”我瞎說。
“看到了什麼?”
“看到你家財萬貫,妻妾成群,兒女繞膝。”我用手指輕劃他掌心。
“那你有沒有看到我日夜工作,心力交瘁,無法享受人生。”
“是嗎?真的這樣忙嗎?”我抬頭心疼地看他。
“身不由已,完全沒有自由。”他嘆道。
“不如少做點,反正你也夠有錢了。”
“我的家庭很複雜,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
“知道一點。”
“我父親已退二線,將生意暫時交我管理,如果我有紕漏,他隨時可以換人。所以,我必須事事親力親為。”
“換了就換了唄,大不了我養你。”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他輕笑,沒有回答。
他手腕上依舊有一塊腕錶,全鋼錶帶,厚厚的,閃著金屬的光澤。我問:“這款表上為什麼有兩圈數字?”
“雙時區的設計,出國時方便一些。”他答。
我撥弄著他的表,忽然發現他的手臂和手背上竟有些細細的傷痕。“這是怎麼回事?你後母虐待你?”
他捏我的耳垂,無奈地說:“你的腦子裡哪有這麼多奇思怪想?我只是小時候頑皮,經常與同學打架。”
“贏得多,還是輸得多?”
“一半一半吧。我打架從小學一直打到中學,從國內一直打到國外,外國人比較壯,難度更大。”
“真看不出來,你這麼斯文,像個乖孩子。”我撐起身子,仔細端詳他。
“越是不像的,越是能打的。”他有些得意地答。
“現在還會打嗎?”
“不打了,中學快畢業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武力不如金錢好用。所以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打架了。”
“是你爸教你的?”
“對,他教我學會如何用錢收買人心。”他的語氣裡有些自嘲。
“啟正……”我俯在他胸口,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嗯?”他把臉貼過來。
“我只要一半的你,只要一半,或者還可以更少,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二十,百分之十,哪怕是百分之一,就可以了。”
“我想給你百分之百。”
“不要那麼多,只要分小小的一點點,但是,必須是你最好的那一點點,好嗎?”我用手指尖比劃著那一點點。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說:“我最好的部分可不止一點點。”
“那你還留一點給別人吧。”我回答。
他知道我說什麼,他知道我指誰,所以,他沉默了。而我,一時間回想起江心遙站在千手觀音前的笑臉,心中也湧起絲絲的負罪感。
過了許久,他開腔:“為什麼你從來不問江心遙?”
“想問,但不知該怎麼問。”我實話實說。
“對左輝,我也是一樣。”他說。
“左輝?很簡單,大學戀愛,畢業後結婚,然後他有了外遇,提出離婚,我同意了,就這麼簡單。”我用短短的幾句話就概括了自己的前十年。
“可是你曾經為他哭得那麼傷心。”
“被人揹叛的感覺不好受。所以,你也不要讓江小姐知道我的存在。”
“她早晚會知道。”
“希望她永遠不知道。她是個可愛的女人。”我發自內心地說。
“我認識她很多年了,在美國,我們住在同一個街區。我父親很早就告訴我,如果我想將來事業有成,一定要娶她做老婆。所以,我就去追她,送她花,送她禮物,我一直努力地讓自己喜歡她,也讓她喜歡我。”
“你們倆確實非常般配。”
“是的,一切都很合適,也很順利。可是遇見你之後,我才發現,如果真正愛上一個人,自己的心是不會聽大腦指揮的,我沒有努力去做什麼,但是隻要看見你,我就身不由已。”他用下巴摩挲著我的頭髮。
“我也是。可高展旗說,愛上你的女人,何止成百上千?”我得承認,高展旗的話始終讓我耿耿於懷。
“而讓林啟正愛上的女人,從頭至尾,卻只有你一個。”他輕輕回答
從小小的視窗望去,我們飛翔在白雲之上,繁星之下。我靠在他的胸口,數著他的心跳。每一秒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