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奇怪的人,我的心情輕鬆了許多,隔著玻璃,他舉了一下手,向我示意,然後加大油門,完全不管交通規則,壓過雙黃線調頭離去,後面兩臺車也隨之加速離去。
“有什麼了不起。”我嘟囔了一句,轉身向家裡走去。
爬上樓,開啟房門,看見小月的房門虛掩著,裡面透著燈光。我推開房門,小月正坐在電腦前,聽見我推門的聲音,她手忙腳亂地關掉了一個視窗。我衝過去,大聲問她:“你在幹什麼?”
小月心虛地看著我:“沒幹什麼,和同學聊天啊。”
“我看到你剛關掉一個視窗,老實說,在幹嗎?”
“真的沒幹什麼。姐,我都這麼大了,你就別管我啦。”
“不管你,不管你,你如果真能讓我不管,我才謝天謝地呢?你乾的那叫什麼事兒?!”
“姐,我求你別說了,我再也不想提那件事了。”鄒月有些急了。
我感到頭有些暈,一屁股坐在她的床上,對她說:“小月,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愛林啟正哪一點,就是因為他有錢?”
“姐,你喝多了,去休息吧,我不想說這些。”
“不,你告訴我,我一直想不通,有錢的男人多得很,姐也認識不少,改天給你介紹一個。”
小月背對著我,看著電腦螢幕,沉默了一會兒,開腔說:“我喜歡上他的時候,並不知道他很有錢。那時我剛進公司,上班第二天,見到他在公司門口,西裝革履地蹲在那裡和一個討飯的老頭說話,我當時很奇怪,後來他跟著我上電梯,用手機在安排別人給那個老頭買回家的火車票,還再三交待要送上火車,另外再給五百塊錢,我當時就對他印象很好。後來才知道他是我的部門經理,我們部門很大,有七八十人,我們這種小秘書,很難見到他,只有開部門全體會議時,會見到他坐在上面。他不愛說話,但說什麼都很到位,很有力。姐,不只我,我們那裡所有的女生都很迷他。”
“有錢的人做善事,只是滿足於當救世主。”我說。
小月沒有搭理我,繼續說:“他總是那樣彬彬有禮,對職位再低的人也很客氣,上電梯他也會首先讓女生先上,哪怕是送盒飯的鄉下妹。但是,他又像是永遠與別人有著距離,沒有人知道他心裡想什麼,他好像也沒有朋友,沒有愛人。他總是那樣努力,又總是那樣疲倦,我好幾次看到他一個人坐在會議室裡發呆,一坐就是一下午。”
小月的這番描述,又讓我想起了剛才的林啟正,確實是這樣,我不由地點了點頭。
小月還在說:“他就像我一直幻想的那個男人,有著一顆高貴又孤獨的靈魂,有著不為人知的痛苦與憂傷。等到我發現我愛上他了的時候,我已經沒辦法讓自己停止下來了。”
“不至於吧?”這段話太文縐縐了,我有點受不了,忍不住說了一句。
小月猛地回過頭,堅定地說:“不,我雖然不瞭解他,但我相信我的直覺。不過……”她的神色變得黯淡下來:“我知道我是在做不切實際的夢,所以,我不會再讓自己做蠢事,就讓這個夢永遠留在我的夢裡,成為我的回憶。”
我的頭在酒精和小月抒情詩的雙重作用下,愈發痛了起來,我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說:“這樣就好,最好連夢也不要有,一覺到天亮。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先去睡了。”
我回到自己房間,連衣服也沒有脫,就倒在床上,率先做到了一覺到天明。
(八)
早晨爬起來,仍是宿醉未醒,頭痛得厲害,在噴頭下足足淋了二十分鐘,我才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
想起今天上午還約了一個顧問單位到所裡談合同,我急忙穿戴整齊,拎上包準備出門。這時,我發現我的案卷袋不在了。仔細回憶,我想起昨天上林啟正的車時,順手把它放在了座位下,後來下車心切,完全忘了這碼事。
我的心裡後悔不迭,看來又得和他聯絡,天啊,他不會以為我是故意製造什麼機會吧。
下了樓後,我撥通了姓林的手機,又聽見了那個助手的聲音,我連忙自報家門:“我是鄒律師。”
“鄒律師你好!有事嗎?”
“很對不起,昨天我有個案卷袋遺忘在林總的車上了,我想問一下,什麼時候方便,我想去取一下。”
“林總今天一早的飛機去北京了。”這傢伙還真忙。
我忙說:“不需要驚動林總,應該還在車上,只要開啟車門,我拿一下就可以了。”
“鄒律師,是這樣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