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個月裡,我與他之間最近的距離。
不一會兒,他的車緩緩地駛上了坡道,傅哥的車跟在後面。上了坡後,他的車開始加速,往右一拐,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我抓著門框,看著正午奔流不息的車河,心亂如麻。這就是我一直以來畏懼的離別嗎?為什麼會如此結束,曾經想像的那些纏綿傷感、痛哭流涕的場面都沒有出現,甚至可以說是不歡而散。有愛就夠了嗎?有愛就有信仰了嗎?有愛,就可以熬過一個月,熬過三年嗎?有愛,就可以永遠地相信,永遠地等待嗎?
我一片茫然。我想,林啟正的內心,也是一樣。
(五十八)
我以為未來的一個月裡,我會沉浸在痛苦的想象中,想象著遠方那座繁華的城市裡,我最愛的人是如何與另一個女人喜接連理,我也會因為這種痛苦的想象而夜不能寐,寢食難安。
但是,讓我寢食難安的遠非此事,就在我和林啟正道別後的那個夜晚,接到家鄉的電話,母親突發大面積腦梗阻,住進了醫院。
我們三姐弟連夜兼程趕到醫院時,母親已經送進了特護病房,醫生看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是家屬嗎?來,簽收病危通知書。”
我顫抖著手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之後的十多天裡,我長駐在醫院裡,除了幾個小時必須的睡眠,剩下的時間裡,我就守在母親的身邊,晝夜服待,她已無法發聲,無法進食,意志也幾乎完全喪失,更嚴重的是,由於腎衰竭,她身體內無法正常代謝,任何藥物對她都是新的傷害。我曾想過讓她去省城的大醫院,可是,以她的身體,如何熬得過幾個小時的顛簸。
鄒月和鄒天更是毫無主張,經常無助地問我:“姐,怎麼辦?”
我沒有辦法回答他們,只是滿心懊悔,也許,我把母親接到身邊,積極地尋醫治療,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無望地看著她,慢慢地萎縮,慢慢地向死亡走去。
林啟正的電話還是每日必至,我努力掩飾著,不讓他知道我的狀況。沒有必要吧,在他新婚燕爾的時候,告訴他這樣不快的訊息。
高展旗經常會千里迢迢地趕來探望,努力說些打趣的話讓我笑笑。有一天午後,鄒月鄒天都被打發回去休息,他陪我坐在病床前,手舞足蹈地與談起他新認識的一個女朋友,我忽然疲憊地說:“老高,別說話了,讓我在你肩上靠一靠。”
他頓時安靜下來,努力地挺直脊背,我將頭輕輕地靠上去,閉目養神。
許久,我開腔:“老高,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是說真的。”
“我做你的朋友做太久了,待遇可不可提高一點?”
“不可以。在我這裡,朋友是最高待遇。”
“那個待遇比較低的人知道這件事嗎?”
我明白他指林啟正,搖搖頭說:“不,我沒告訴他。”
“為什麼?”
“他沒必要知道。你也別說,好不好?”
高展旗忽然嘆了口氣:“唉,鄒雨,其實你過得真辛苦。”
誰說不是呢?我的眼眶潮紅了,閉著眼睛,靠著他的肩,不再言聲。
十一月五日的凌晨五點,我的母親嚥下最後一口氣,離開了我們。醫生將白布遮住了她的臉,鄒月和鄒天跪在床前,痛哭流涕。我卻一時頭腦空白,只會呆呆地站著原地。
二舅走過來對我說:“鄒雨,大姨、三婕,還有表叔他們都在等訊息,你趕快給他們報個信吧。”
我懵懵懂懂地一個人走出病房,來到外面的停車坪裡,開始撥號碼。
電話通了,響了一聲、兩聲、三聲、四聲,看來大姨他們睡熟了,這時候報死訊,真是慘忍。
我正準備掛機,忽然,電話裡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喂,這時候還沒睡嗎?”
——是林啟正!我以為我撥的是大姨家的電話,誰知,在下意識裡,我竟把電話撥到了他的手機上。
“對不起,我打錯了。”我連忙說。
“沒關係。可是你怎麼這時候還沒睡,出什麼事了嗎?”他關切地問。
漆黑的夜晚,我孤獨地站在空無一人的停車坪,深秋的寒意使我瑟瑟發抖。他溫柔的問話擊穿了我強撐的神經,我顫抖著聲音,前言不搭後語地說:“啟正,我很難過,怎麼辦?我不知道怎麼辦?都是我的錯,我早點帶她去看病,我早點送她去換腎,我多陪陪她,和她說說話,就好了……我後悔死了!……都是我的錯……怎麼辦?”
“鄒雨,別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