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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一個電話,你卻什麼都可以做到。從小你就比我強,你永遠都比我強!你心裡一定笑死了,得意死了,是不是?!……”

她幾乎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鄒月了,她那張清秀的臉變得無比扭曲,令人生畏。

我意識到否認已不是辦法,不得不用同樣大的聲音來打斷她:“鄒月,你別這樣想。就算我和他在一起,也沒什麼好下場,他一樣地結婚,離開我。我不告訴你,是因為我一直想結束,而且遲早都會結束!”

聽到我的話,鄒月停頓了一下,哀哀地哭了起來:“鄒雨,你知道我愛他,你知道我因為愛他,痛苦得無法活下去,你為什麼還要搶走他?他和別人結婚我不在乎,他和別人戀愛我不在乎,可是我只要想到,居然是你!居然是我的親姐姐!我就只想去死!只想去死!”說到後面,她的語氣又高亢起來,邊說還邊用手猛力地捶打著牆壁。

她的狀態讓我擔心至極,我鼓起勇氣慢慢向她走過去:“小月,對不起,是我不對,一切都是我的錯,只要你原諒我,我保證,我馬上和他分手,再也不見面!”

鄒月向樓下望了一下,突然回頭問:“你把他喊來了?”

我點頭答:“對,他並不知道你心裡的想法。你可以和他談談。”

鄒月笑起來:“有什麼好談的?或者讓我們兩姐妹來個兩女待一夫?”

“如果你愛他,你起碼應該讓他知道。”我繼續安慰她。樓頂的風越來越大,我實在沒有向前挪動的勇氣。

“我會讓他知道。”鄒月說著,突然翻過欄杆,站在外沿上。

我嚇呆了,大叫:“小月,你幹什麼?危險!快進來!”我奔過去想抓住她。

鄒月大喊:“別碰我!別過來!”她將一隻手鬆開,風吹蕩著她單薄的衣服。

我不敢妄動,只得苦苦哀求:“鄒月,對不起,快進來,別嚇我,你別嚇我。媽媽剛離開我們,我們只剩三個了,你快進來!”

鄒月望望樓下,又望望我,怨恨地說:“他說他永遠也不會拋棄你,鄒雨,今天我要讓你心甘情願拋棄他。我從你身邊跳到他面前去,這樣,你們就永遠都不能在一起了。”

說完,她毫不猶豫地鬆開另一隻手,直墜下去。

我的記憶定格在我衝到護欄前看到的那一幕,樓下的花壇裡,綠色的灌木叢中,被鄒月壓出了一個人形,旁邊,一臺黑色的吉普車上,正好走下一個人。

(六十)

我把小月葬在了母親身邊,我跪在那裡,對她們說了一萬句對不起。

然後,我足不出戶,在家鄉破舊的小屋裡呆了一個月,躺在小時候和鄒月一起睡覺的大木床上,回憶起童年的片段,心如刀絞。

林啟正來了無數次,經常整夜守在樓下,希望與我相見。我沒有見他,我在電話裡對他說:“求求你,別讓我看見你,我真的承受不了。”後來,我連他的電話也不再接了。

一個月以後的某個早晨,我剛起床,正在刷牙,大姨帶進來一個人,喚我,我轉身,竟是左輝。手中的牙刷口杯,統統掉到地上,我含著滿口泡沫對左輝說:“鄒月她不聽話,她死了。”

左輝走過來,撿起口杯和牙刷,放在水龍頭下衝衝,接好水,重又遞給我,說:“我知道了,把牙刷了,把臉洗了,跟我回去吧。”

我真的跟他回了城。我沒有問他怎麼出來的,為什麼能出來。是林啟正的人情又能怎樣?我和他之間,鄒月幫我們畫了句號。

我開始重新上班,走進辦公室的那一刻,每一個人都上來向我表示慰問,但他們看我的眼神,是那麼意味深長。好在我已經不在意,比起生死,淪為笑柄又如何?

我將那部手機、那根項鍊,那張信用卡,和那幅莫明其妙的菩薩畫放在一個盒子中,密密地封好,請高展旗還給了林啟正。

高展旗回來後,坐在我桌前,嘆著氣說:“唉,多好的一對,說散就散了。”

我低頭工作,沒有搭理他。

他繼續說:“你沒看見林啟正開啟那個盒子後的表情,鄒雨,你算是幫我出了一口鳥氣,總算讓我看到他被打敗的樣子!”

我心痛難當,只能繼續低著頭,假裝無動於衷。

高展旗竟不放過我,伸頭過來觀察我的表情:“嗨,如果還需要我借個肩膀,趁我還在,早點說。”

我抬頭,瞪眼吼他:“行了!滾遠點,小心捱揍!”

他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出了門還不忘回頭加一句:“野蠻女友,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