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中,黃瑾琛不言不語地望向地面,他突然發現,除了勉強硬撐的寇桐,他是所有人裡面最冷靜的一個。
然而這並不代表他有多了不起,只是因為他的生命最匱乏——他們每個人都有重於性命的東西,每個人都擁有過,唯有他,三十年,快樂乏善可陳,生命一片貧瘠。
幾歲的孩子都會為失去的親人哀痛不已,無從表達,就放聲痛哭,唯有他不行。
黃瑾琛想,這大概就是欲哭無淚?
寇桐蹲下來,給何曉智包紮好了傷口,對姚碩點點頭,轉身走到陽臺上,點起一根菸,透過窗戶,望向整個死寂一樣的城市。
過了一會,黃瑾琛緊接著跟了進來,他突如其來地從身後摟住了寇桐的腰——你算是我的麼?他突然這樣不自信地想著,感覺自己有點可憐,可是到底沒問出來。他不是曼曼,長了這麼大,心眼只有多,沒有缺,知道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是不能用這麼絕對的詞界定的。可是……
除此以外,他真的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麼了。
“怎麼?”寇桐問。
“沒有。”黃瑾琛順手把他抽了一半的煙拎過來,塞進自己嘴裡,用聽起來很正常的聲音和語氣說,“如果曼曼不能說話了,那是不是說明那個瘋丫頭也不能操控她的牌了?”
寇桐點點頭:“應該是這樣的。”
“那我們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怎麼解決?”黃瑾琛問。
“我正在想。”寇桐輕輕地說,過了一會,他開始試著用語言表達自己的思路,“鎖鏈機制很少發生,沒有先例可以參考,我們只能從理論上考慮,我們跳轉了另一個空間維度,其他一切都好理解,但是那裡現在是怎麼個情況呢?”
黃瑾琛想了想,突然說:“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嗯?”
“你想,我們一開始從老姚一個人的意識投影裡跳轉維度,跳到這個空間維度裡,所有的東西都變了,每一種東西都是一個人的投影,包括房子,街道,車,甚至人,按理說,如果我們現在正處在你說的那個什麼鎖鏈裡,那……嗯,怎麼說,應該又重新換了一個世界,這些人都不會存在,而不是像睡著了一樣靜止下來。”
寇桐皺起眉,沉默下來。
“有道理麼?”黃瑾琛問。
過了好一會,寇桐才緩慢地點點頭:“有……道理——我剛才有點昏頭,沒注意到這個。”
黃瑾琛安靜地等在一邊,等著寇桐慢慢想,這種大腦的工作他做不了,但是也不無聊,站在一邊,貪婪地看著寇桐的側臉。
莫名其妙地想起那個活像神棍一樣的老田的話,打算苦中作樂,在一片悽風苦雨的當下里,仔細地從中品味到一點甜。
過了不知多久,寇桐才說:“我……大概明白了一點。”
“嗯?”
“老田鎖在的地方並不單單是空間的維度,而涉及了另外一條時間軸,他是意識主體的一部分,因此把兩條時間軸和一個空間緊緊地綁在了一起,假設我們現在像鎖鏈機制一樣,所有人一起掉進了另一個維度,那老田應該是一起的,但是他仍然因為時間,被綁在上一個空間裡,所以這種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
黃瑾琛已經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了,只能挑挑眉,假裝自己聽懂了,以防影響寇桐的思路。
“所以現在老田的地方是一根線,等於把兩個不同頻率的空間綁在了一起,就像是當年烏托邦打算做的那個,當然……我們依然能觸碰到房子裡的東西,說明裡面的東西是介於普通物質和C物質之間……”
“C什麼玩意?”
“同一個空間裡的東西就是普通物質,而C物質代表重疊與同一個點的不同空間的東西,也就是像當年烏托邦的能量塔一樣,即使就在眼前,也無法破壞它,因為它在不同的空間,雖然看起來沒有多遠,但是普通的牛頓規則下的運動永遠也不能抵達。”
黃瑾琛猶豫了兩秒鐘,決定還是先點點頭,假裝自己聽明白了。
“所以現在的問題是,找到崩潰點,也就是那個秦琴,然後想辦法暫停她的意識活動,想辦法聯絡到老田的時間軸,把這個崩壞的頻率掰回去,然後完成之前的訊號分析,補全操控匣資訊,出去再說。”
黃瑾琛問:“怎麼掰?”
“這是我要考慮的第二個問題。”寇桐擺擺手,指揮黃金陳,“第一件光榮而艱鉅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千萬別把人弄死啊,靠你了。”
黃瑾琛把外衣的扣子繫上,轉身走了兩步,想起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