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世界.卜從未見過的生物,它的船從天堂之上飛下來。如果單單一個個體就同我們任何一個組合加起來同樣聰明,它的組合會擁有什麼樣的頭腦?我真是難以想像。”她的瞎眼成員一面說,一面環顧四周,好像它也能看見似的,另外兩個元件替淌涎水那個擦拭嘴巴。這幅景象可不怎麼鼓舞人心。
斯庫魯皮羅一顆腦袋向上一伸:“可是,我從異形身上沒聽到一點思想的聲音。而且,它也沒有頭部震膜。”他指指外星人胸前傷口處撕破的衣服,“肩膀上也找不到任何震膜的跡象。也許,異形即使落單成了單體,它還是擁有整個共生體的智力……說不定外星人向來如此呢?”行腳不由暗笑:這個斯庫魯皮羅雖說是個討人嫌的混球,倒不是個死抱老觀念不撒手的老頑固。幾個世紀以來,學院裡一直對人與動物的區別何在爭執不休。有些動物腦容量比人還大,有些動物的爪子和上下頜比一個單體靈活得多,在東部的未開化草原甚至還有長相與人相近的動物,同樣慣於成群跑動,卻說不上有什麼思想可言。除了狼巢和鯨,只有人才結成共生體。正是因為共生體內部成員的思維協調一致,人才擁有高於動物的地位。斯庫魯皮羅的理論完全是一種異端邪說。
賈奎拉瑪弗安道:“可是在伏擊過程中,我們的確聽到了外星人的思想聲,聲音很響亮。也許這一個就像咱們沒斷奶的幼崽,還不具備思想的能力——”
“卻已經具備接近共生體的智力。”木女王陰鬱地接過話頭,“假如這些生物的智力不是大大超過我們,我們還有可能學習它們的裝置——無論這些裝置是多麼複雜。總有一天,我們可以接近它們,和它們擁有相等的地位。但是,假如這個生物僅僅是一個超級組合中的一名成員……”很長一段時間裡,沒有人開口,只有閣員們被吸音被弱化了的模模糊糊的思想聲。假如外星人的確是超級共生體,而它們的使節又遭到謀殺——那樣的話,命運便已註定,大家能做的事就不多了。
“所以,我們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挽救這個外星人的生命,善待它,掌握它的性質。”她的幾個頭垂下來,好像一時想不起該說什麼才好——或許只是太疲勞了。突然間,幾個頭朝內務大臣一轉,“把這個生物移送我的房間隔壁。”
維恩戴西歐斯吃了一驚:“不能這樣,陛下!我們大家全都看見了,這個異形兇得很。再說,它還需要醫療看護。”
女王笑了,聲音也變得柔和了。行腳記得從前的木王說話就是這種語氣:“我的醫術也不錯,你忘了?難道你忘了我是……木女王?”
維恩戴西歐斯幾隻舌頭一齊舔起嘴唇來,望望其他大臣,道:“當然沒有,女王陛下。謹遵您的旨意。”行腳真想歡撥出聲。看樣子,這裡管事的還是木女王。
第十二章
第二天,行腳正背靠背坐在自己房間梯級上,女王來看他了。一個人來,穿著一件樣式簡單的綠色外套。這件外套他還記得,上次來時見她穿過。
他沒有鞠躬致敬,也沒有迎候。她冷淡地看了他一會兒,在離他幾碼外坐下。
“兩腿異形怎麼樣了?”他問道。
“我把箭頭拔出來了,傷口也縫好了。我想它會沒事的,大臣們都很高興。那東西不像是個有理性的生物,捆上之後還不停掙扎,好像根本沒有外科手術的概念……你的頭怎麼樣?”
“還好,只要不亂動就沒事。”受傷的頭下面的身體——疤瘌——躺在門背後的暗角里,“我覺得震膜己經好了,幾天後就沒事了。”
“那就好。”震膜要是不能復原,意味著大腦會不斷出問題,也許不得不換個新元件,還有一件痛苦的事:替那個進入思想寂然無聲的動物狀態的單體找個歸宿,“我沒忘記你,浪遊者。成員全都不同了,可你還是從前那個浪遊者。肯定有不少奇遇吧。你來了,我很高興。”
“過去我跟那位了不起的木王相處很愉快,所以我才會回來。”
她一個腦袋一偏,用嘲弄的語氣道:“過去那位了不起的木王,就是說,現在這個廢物組合不怎麼樣囉?”他聳聳肩:“出什麼事了?”
她沒有立即回答。好長時間,兩人就這樣坐著,目光投向窗外的城市。這個下午烏雲密佈,隨時可能下雨。峽灣裡吹來的涼風吹在他的嘴唇眼睛上,有點針刺的感覺。木女王哆嗦一下,身上的毛聳起來一點。她終於開口了:“我始終保持著自己的自我意識,六百多年了——這還只是前爪的演算法。這麼長時間,變成現在這副樣子,我想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以前怎麼沒見你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