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奔出了二十來步,便看到陳天遠在前面,扶著一株樹喘著氣,謝天謝地,在他的周圍,並沒有甚麼。
我趕到了他的身後,他轉過頭來,連聲問道:“在哪裡?他們在哪裡?”
我拉住了他的手臂,道:“教授,你若是見到了它們,你便會有生命的危險的,你沒有看到那麼多的武裝士兵麼?他們守衛在墳場附近,就是為了要對付這五個怪物,你快跟我來。”
陳教授怒斥道:“不,我要看一看它們那種蜜蜂呢?你們有沒有捉到一隻?”
陳天遠的心中,顯然不知有著多少問題要問,所以他立即又提起了那些巨型蜜蜂。
我搖頭道:“沒有,那些巨蜂如果在人間的話,那為禍不知要猛烈到甚麼程度了。”
陳天遠“啊”地一聲,道:“甚麼,那些巨蜂都給你們消滅了麼?你們這群人,可知道你們消滅了多麼寶貴的東西麼?”
他唾涎橫飛,幾乎要將我吞了下去,我又搖頭,道:“不是,你料錯了,你還記得我們曾在海上飄流麼?那就是巨蜂作怪的結果,無數蜜蜂結成了一團雲,將我們的飛機擠了下來。”
陳天遠道:“那時,飛機有多高?”
我想了一下,道:“大約有二萬英呎。”
陳天遠怒道:“無恥,撒謊,蜜蜂是從來也飛不到那樣高度的。”
我冷笑了一聲,道:“不會?空軍在例行飛行中,在四萬英呎的高空,也攝得這種巨蜂的照片,而且這種巨蜂還在不斷地向上飛,不知道它們要飛到甚麼地方,你還說不會?”
陳天遠在聽了我反駁之後,突然靜了下來,一聲不出,雙眉緊蹙,不知在想些甚麼。
我又搖了一搖他的手臂,道:“我們快走吧!”
陳天遠的臉上,現出了十分沮喪的神色來,道:“我竟看不到它們了。我明白了,它們走了,不管能不能到達,它們走了。”
陳天遠的話,使我聽得莫名其妙,我問道:“你明白了甚麼?它們到哪裡去了?”
陳天遠抬頭向天,天色陰霾,除了黑雲之外,甚麼也看不見,陳天遠喃喃自語,道:“從甚麼地方來,便回甚麼地方去。”
我也有些不耐煩起來,粗聲道:“他媽的,它們是甚麼地方的?”
陳天遠冷冷地道:“海王星,你不知道麼?”
我冷笑道:“那麼,它們是回海王星去了?那些巨蜂向天空飛去,也是飛向海王星的了?”我講到這裡,像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大笑了起來。
陳天遠的臉上,卻一點笑容也沒有,他十分嚴肅地道:“不過,我至少初步證明了,在宇宙之中,所有的生物,都是有著遺傳性的,遺傳因子在生物體內的作用,神妙而巨大。”
我仍是莫名其妙,但是我至少知道陳天遠並不是在胡言亂語。
我並不搭腔,只是望著他。
陳教授也望著我,過了片刻,他才道:“雞本來是清晨才啼的,但有的地方,雞在半夜就開始啼了,你知道這是甚麼緣故?”
我點頭道:“知道,因為那地方雖是半夜,但在雞的原產地,卻正是天明瞭,雞在天明而啼的習慣,一直傳了下來,雖然換了地方,它們也是在同一個時間開始啼的,是不是?”
陳天遠道:“是,而雞從它的發源地,移居到世界各地,已有數萬年的歷史了,在這數萬年中,連雞的形態也有了很大的改變,但是它的習性仍然不變,這便是遺傳因子的關係。”
我反問道:“那又有甚麼關係呢?”
陳天遠道:“當然有,形成巨蜂,形成那種怪物的生命激素,來自海王星,海王星離地球雖然遙遠,但是他們的生命之中,一定有著傾向於原來星球的一種因子,這種因子,使它們明知不可能,但仍然要去尋求它們自己原來的星球。”
我吸了一口氣,道:“這情形有點像北歐旅鼠集體自殺的悲劇,是不是?”
陳天遠在我肩頭上猛地拍了一下,道:“你明白了,旅鼠在數十萬年,或者更遠以前,在繁殖過剩之後,便向遠處徙移,但是地殼發生變化,它們原來的路線起了變化,陸地變成了海洋,但是依著這條路線前進,卻是旅鼠的遺傳因子告訴它們的,所以它們仍不改道,多少年來,每隔一個時期,便有成千上萬頭旅鼠,跌下海中淹死,這悲劇還將永遠地延續著,除非有朝一日,海洋又重新變成了陸地!”
我疑心地問道:“那樣說來,那五個怪物已經不在這裡,而到海王星去了?”
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