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從不會將人變成麻木的木頭,一如天上院宮喜怒形於色的表現,他的情緒向來都很豐富,不然也不會很有創意的將玉藻前做成那副樣子。
感受,是存在的唯一證據,超感知,則是這一論點的有力證據,只有足夠敏銳的感受,才能證明萬事萬物的存在。
用毯子蓋住了自己的膝蓋,讓身體維持在一個較為舒適的溫度裡,他端起葡萄酒,小心的,淺淺的抿了一口。
他喜歡葡萄酒,不過不是現在的葡萄酒,而是含有更多糖,更甜的果酒,因為曾經在大唐,葡萄美酒非常吸引他。
而且那是他為數不多的,深藏的記憶。
大哥那時候還活著。
和他一起在長安的絢爛街景上縱馬飛馳,歡歌宴舞。
大哥喜歡喝黃酒,而他則喜歡口感更好的葡萄美酒。
大哥和唐皇學習力量的控制,而他則和一位叫做李白的劍客學到了劍與詩的結合,將詩句化為劍意。
這也是他最強的攻擊手段。
儘管這個方法需要足夠的才氣才能達到十全十美,他永遠也做不到李太白的程度,但他有著無盡時間帶來的積累,這讓他雖然達不到十全,卻也八九不離十了。
但大哥比他更強,他學會了更多東西,不只是戰鬥。
所以,在從大唐離開之後,日本開始了大化改新,也正是這一次革新,“大和”正式改名“日本國”,開啟了繁榮的奈良時代與平安時代,甚至大哥還主動接納了佛門的一些派系,後來,讓佛門在日本發展出了以真言宗為主導的嶄新體系。
大哥一手主導了日本的全面改革。
但很可惜,幾百年後,就連大唐也在脆弱的凡人手中滅亡,而一路將敵人披靡而來的蒙古大軍,恐怖無比,從草原發起,以薩滿教為核心,南征北討,先滅西遼,大金,接連打碎了神州十二座仙山,將儒家酸儒踩在腳底,又橫跨西伯利亞,征服了俄羅斯,發起裡格尼茨之戰,在波蘭將聖殿騎士團打斷了脊樑,以至於幾十年後徹底解散,一神教的兩派都將其稱為“上天之罰”。
而且蒙古還不滿足,繼續西進,馬踏匈牙利,進軍地中海,險些將鐵蹄踏進了非洲。
就處在那個時代,在忽必烈的命令下,攜帶著難以置信的血色軍魂,朝著日本而來,想要征服一切可以看得見的土地。
大哥滿腔的抱負被擊碎,數次戰敗之後,為了自己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他以身散道,用生命的代價,掀起“神風”,將蒙古鐵蹄折斷。
在那之後,運氣很好,雖然蒙古大軍試圖捲土重來,但是因為“神風”的存在,再次折戟。
之後大都政變,蒙古內戰,一番內亂之後,元成宗孛兒只斤即位,隨即停止了對外戰爭,才終於有了喘息之機。
對高高在上的天上院家而言,這一切真是……可悲。
真是令人憤怒,幾曾何時,他們這些永生者居然需要“運氣”和“憐憫”才能在這個世界繼續活下去了?
想到這裡,天上院宮看了一眼下面,品嚐了一口美酒。
太陽高懸在繁榮的東京上空,
他繼續看向天空。
今天的月亮很亮,照的地面不需要任何其他的照明都能看見下方如同蛛網一般裂開的交通網路。
天上院宮不喜歡這樣。
“太亮了。”他低聲說道。
所以,黑雲頓起!遮住日光!天空漆黑一片,宛若墨洗過一般。
天上院宮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才像話。
在這個國度,天上院家的話語足以操控天時,他不是這個國度的皇帝。
他是這裡的主宰。
他緩緩的凝視腳下的國度,一如欣賞自己手中的玩物。
這樣才對,這樣才是應該的,現在的他,可以輕而易舉,毫不費力的掀起新的“神風”,而不需要犧牲任何東西。
唯有這樣,唯有這樣,才能夠讓弟弟妹妹們安穩的生活,才能夠讓家人們脫離塵世間的一切威脅。
自從大哥死去的一千年來,他每年,每個月,每天,每個小時,每分,每秒,都一直盤旋在痛苦的回憶之中。
家人們的惶恐,大哥死去之後,需要必須弟弟妹妹們,而承擔起的責任。
所以他留下了月代頭,因為月代頭代表了那個時代,那個大哥所開創的日本時代。
這一切的一切,都促使了天上院宮現在謀劃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