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堅韌的女子,都過不了一個情關。
夏景語等待孫五娘平復了心情,才道:“我去看看他怎麼樣了。”
金叔想扶起孫五娘,失敗了,孫五娘用袖子掩住臉,忍耐不住的嚎啕大哭,三穗也搖搖頭,“少爺不宜走動,我留在這裡陪他。”
夏景語不再說什麼,向魏澤源奔去的方向行進,她此刻心中想的,卻是別的事情——魏澤源和孫五娘之間的反應好奇怪,奇怪在哪裡,她又說不清楚。他們應該是互相喜歡,但總有點不對勁的樣子摻和在裡面,似乎,似乎。
一種想法在她腦中無限的蔓延開,孫五娘似乎覺得是解脫,解脫什麼呢?如果她能好好活下來,和魏澤源在一起,不失為一段佳話。
當她來到房屋曾經存在的位置,這裡已經是空茫茫的一片,裸露的黃土鋪天蓋地的淹沒住所有的色澤,一個黑色的人點,錘著大地,那般的有力濺起塵土飛揚,聲嘶力竭的嘶喊道:“你給我出來!出來!”
回應他的是空蕩蕩的海風,呼嘯著吹過。
夏景語不知道要怎樣安慰,走到他的身後,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魏澤源茫然的看著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苦笑了一下:“讓你見笑了。”
夏景語一愣,這是怎樣一個人,在這樣的情景下,還能在意著這樣無關痛癢,無關緊要的細節,她搖搖頭,這也不關自己的事情:“我們趕快回去,民間的大夫那麼多,殺三蟲的藥也不是沒有,別聽那人糊弄了。”雖然話是這麼說的,夏景語心中也是不確定,畢竟……那樣詭異的千重,那樣詭異的聽人使喚的蟲子,真的是普通的藥能夠對付的嗎。
魏澤源也點點頭,迅速從地上起來。夏景語不知道他是真的相信了,還是強迫自己相信了那些話。
夏景語支開了魏澤源,將四個人拉進了空間裡,除了蘇城之外的幾人精神還不錯,因為,這個時候,孫五娘體內的蟲卵還沒有孵化。
沿著來時的路回去,夏景語和魏澤源都加快了步伐,誰都知道這個時候耽誤不起,夏景語的腳底火辣辣的疼,她不支一聲,因為這些和孫五娘可能遭受的一切比起來,都是微不足道的。
在進入樹林入口的時候,夏景語忍不住緩了一口氣,那些有關蟲子和屍體的地方,已經被遠遠的拋在了後面,前面,是一起跟隨著過來的人,他們在這個樹林裡分開,她執意跟著孫五娘和金叔,想到這裡,夏景語忍不住高呼一聲:“我們回來了。”
靜悄悄的沒有動靜,只有風颳過書頁,嘩啦啦作響,夏景語熱烈的動作彷彿被當場潑了一盆涼水,訕訕的僵在了那裡。
“怎麼了?”魏澤源問。
“我們來的時候,還帶了些人,讓他們留在這裡等。剛才喊他們,沒有回應,你說,他們會不會私自離開了,或者換了地方?到時候找不到他們人,我們是找還是不找?”夏景語沒來由的一陣心煩氣亂,這個關頭上,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魏澤源眉頭一皺:“不會的……他們是訓練精良的部下,沒有命令,是不會擅自移動。”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向前行走,眼前的一幕,夏景語驚叫起來,這些人……早已千瘡百孔的躺在地上,看上去是死了幾個月般,但是夏景語知道,他們,不過分開一天。
魏澤源嘆了一口氣,捂住夏景語的眼睛,拉著她離開這裡:“快走吧,人死不可復生,你在這裡看著,也不會有用的。”
夏景語還是顫抖著,原先看到的死者,都是她不認識的,這還好些,現在躺在地上的人,都是前幾天還一起尋找著別人,一起談笑風生的人,如今卻一個個躺在地上,死的那般難看,這讓她如何不難受。
她僅僅是和這些人相處了幾天,相比之下,魏澤源應該是和這些人感情更深,但是,他卻能做到處變不驚。
魏澤源一回頭,觸及到了夏景語的目光,他搖搖頭:“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
夏景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很想點頭,但是想到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著他背後的故事,不知內情的人還是不要妄下結論的好,終究什麼都沒說。
魏澤源嘆氣:“我啊……是一個商人,從商這麼多年來,我所追求的,一直是利益最大化,無怪那些讀書的酸腐書生,說我們心黑手辣,其實,他們說的也不錯,只是這個,也不是我能輕易改變的。無商不奸,這個世上,是不會有真正的儒商的。”
夏景語愣住,她不再說什麼,兩個人沉默的走著,等他們走到島邊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一輪明月姣姣的懸在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