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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倪

藥很快就抓好了,卻面臨著另一個問題,煎藥。

段錦繡家沒有煎藥的小爐子,也沒有煎藥的柴火。這藥每天要分三次服用,回小漁村顯然是不現實的。大子虛弱的抬起頭,一副要哭的模樣,“姐…謝謝你,吃了這一天藥,我肯定會好起來的。”

大子現在病重,至少要連續吃上幾天藥才行,留在小鎮接受治療是唯一的辦法。

哎…雖然一點都不想回到那個小旅店,但是大子的病,不能拖。夏景語告訴王大,讓王大先回去,王大拉著他的板車,問:“姑娘,那你們晚上留在這裡方便嗎?”

“方便方便,沒什麼的。你放心。”夏景語打發他,王大也沒想太多,這個天氣就算是在外面睡一晚上也沒什麼,臨走前,夏景語囑咐一句,“要是段大娘問起,你就說大子的病沒什麼,但現在不方便移動,要過幾天才回去。”

王大領命走了。

夏景語從街上找了一個拉牛車的,拉著大子去了旅店,店夥計見了夏景語,張羅出了一間房子,夏景語安好了大子,問店夥計有沒有煎藥的爐子,囑咐他煎藥,店夥計擺擺手,懶懶的打著哈哈:“你可知道,煎藥要浪費多少時間?至少一個時辰要不停的看在那裡。”

這真是……夏景語額頭的青筋跳動兩下,從兜裡拿出兩個個銅板,塞到了夥計的手裡,夥計看了這兩個個銅板,神情似乎並不是很欣喜,又把銅板推了回去,一副看不上眼的樣子。

夏景語心中暗暗奇怪,這點錢對他們來說,不算少,況且,只是煎藥而已,能得到這筆收入,也算是意外之財,這真的是當初被一個雞腿就騙走了金豆子的店夥計嗎?

但是她此刻也沒有心思想這麼多,病情要緊,她又掏出了十枚銅板,一把塞給了店夥計,店夥計數數,這才拿起藥,走向了後廚房。

夏景語去房間看望大子,大子躺在床上,眼裡泛著好奇的光芒,她的手在被子上摸了摸,露出幸福的表情:“軟……乾淨……”

其實這裡的旅店條件一點都比不上現代旅店的正規,被子一看就不是經常換洗,被角的邊明顯有些灰色,但是和段錦繡家又黑又硬的被子比起來,就是天壤之別,大子身上還穿著破爛的衣衫,頭髮也髒髒的很久沒洗,也許再過個一兩年,大子就會和小漁村裡的某個差不多的男孩子結婚,繼續著上一代的貧困生活。

夏景語暗中握了握拳頭,我一定要掙錢,一定要想辦法改變段錦繡一家。

夏景語在街上逛了一圈,小鎮的商業不發達,店鋪零零散散的很少,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在這裡表現的十分明顯,夏景語想去給大子買一身衣服,都沒有找到一家專門的裁縫店,鎮子裡的人家,都是自家做衣服,誰有閒錢在外面買,也難怪店夥計從來沒有見過金子了,貨幣並不怎麼流通。

最後,夏景語用一個銅板,在一戶人家換了一件半舊的衣服,又從貨郎那裡挑了幾根紅頭繩。

回了旅店,大子見了衣服,用手摸了又摸,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給我的……”

“恩。”夏景語點點頭,大子身體還不舒服,就沒有給她換上,夏景語拿了一把梳子,給大子簡單的梳了一個馬尾,用紅繩綁上,打上一個歪歪斜斜的蝴蝶結,她給大子拿來鏡子,大子看著頭上的辮子和蝴蝶子,笑了笑,原先夏景語在她家裡住了那麼久她很少笑,但是,今天她已經不知道笑了多少次了。

那是一種,乾枯多年的樹木偶遇甘霖,生命之火重新點燃的光輝。

一個時辰後,藥端了進來,黑漆漆的一碗,散發著難聞的味道,夏景語一向討厭吃藥,光聞到味道,就有幾分想吐的衝動,她剛在後悔怎麼沒從街上買點甜食,給大子喝完藥之後含著,大子卻一點不嫌棄這個味道,直截了當喝了下去。

喝完之後,她的臉上出現了放鬆的表情:“姐……我今天一定會快點好起來的。”

“沒事。”夏景語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我們可能要在這裡住上幾天,藥錢你不用擔心,姐告訴你一個秘密。”

夏景語湊近了坐在了床上,壓低了聲音,附在大子的耳邊:“姐家裡有些錢,全帶著了,給你治病還是可以的,但是姐怕有人打不好的主意,就沒有表現出來,大子乖,要是回家你爹孃問花了多少,你就說不知道,姐回頭會給你爹孃說。就當時幫姐一個忙了。”

大子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夏景語說了一聲:“乖,好好睡一會吧。”

大子服了藥後,沒有原先那麼難受,很久沒有睡個好覺的她,舒服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