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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說道:“叫他們不用跟著。”

孫仕安回身擺擺手,侍從們退了開去,卻不敢散,只遠遠伺候著。再看著方向,竟是往蓮池宮去了,孫仕安心知不能勸,唯有快步跟了上前。

甫至宮門,便聽得一陣低低的吟誦聲入耳,在這原本靜謐的夜色下婉約恍惚,卻又帶著十分的虔誠和莊穆。

如此熟悉的《古源經》,天帝在一棵清香初展亭亭點翠的木樨樹下站定,遙望蓮池宮正殿。

依稀曾記得那日,他的西征大軍帶回了柔然最美的女子,送至皇庭“漪園”等待皇兄的召見。

那一夜,他也是在院中樹下站了許久,一恍經年,每每心頭仍會浮起那淡寂的經文,似是哀傷,似是輕愁,伴著三更細雨,落花紛紛飄碎了一地。

一路征塵南北,這《古源經》的吟誦曾日日相伴軍中,如絕如縷,如泣如訴,一絲一波早已亂入了神魂。

三十餘年前那抹冰山雪蓮樣聖潔的身影,同如今大殿中清燈下白衣素髮依稀彷彿。盡了千般歲月,依舊能勾起昔日年少氣盛鐵血柔情。

浮光掠影,仿若褪至了極輕,極淡,卻又絲絲韌韌,糾結如許。

靜謐的夜中木樨樹悄然招展,綻吐了枝葉芬芳帶著些蠱惑似的迷離。多少年隱忍步步營營,如今坐擁天下,卻換不見伊人一笑,天帝眼中不自覺掠過一絲深沉精光。

眼見站得久了,孫仕安謹慎的上前說道:“皇上,皇后娘娘那兒怕是還等著呢。”

天帝眉頭一皺,望向四周層疊起伏的殿閣,突然吩咐道:“告訴皇后,朕今晚不過去了。”說罷袍袖一甩,大步走往蓮池宮中。

比翼連枝當日願

自那日大婚之後,告祭太廟、入宮謝恩,相府回門,尚有不少禮數要做。夜天凌分寸不差陪著卿塵,處處滴水不漏,兩人與眾前守的疏離,當真應了那相敬如賓之語。

夜天凌之清冷,卿塵之沉靜,落於人眼難免竟有些若有若無的生分。一時間,天都中流言蜚語明傳暗起,當初凌王拒婚,如今湛王傷情,都如同親見一般說的有板有眼,倒成了段皇家風流秘事,繪聲繪色惹人遐思。

卿塵偶有聽聞也只付諸一笑,幾日雲鬢廣袖宮裝矜持,與夜天凌同進同出,風姿高華中總帶著抹清澈卻又隱約的潛靜。也遇上那宮闈仕族中無聊的欲搬弄口舌,卻不是攝於夜天凌峻冷凝視,便是惑於卿塵淡定淺笑,往往消遣話語到了嘴邊竟生生咽回腹中,反成了落遠軒中不時玩笑的話題。

卻有一日,五皇子設宴清王府,王侯公卿多在其間。清王側妃鄭氏頗受寵愛,一同隨侍在席。

酒過三巡,許是帶了幾分薄醉,鄭妃同卿塵話了幾句家常,忽爾瞥了夜天凌一眼,半酸半笑說道:“聽說七爺自懷灤回來在府中閉門思過,近日微染風寒。都知道四嫂精於醫道,怎也不過去看看,說不定便藥到病除了呢?”

按天朝歷來祖訓,皇子領命在外不得御詔嚴禁私自回京。湛王懷灤的差事雖辦的出色,卻因卿塵大婚那日私迴天都為天帝所斥責,不但沒有嘉賞反令他在府中閉門思過,一月不許出入。為此殷皇后甚是著惱,卿塵頗為無奈,但心中因著對夜天湛一份揮之不去的愧疚,也只能處處退讓著。

她隱隱覺得夜天凌同夜天湛之間立起了一道坎,這道坎他們誰也無法跨過,誰也不願去跨,誰也不會去跨,或者將終其一生而存在。

鄭妃之話方落席,夜天凌微銳的目光往清王處一掠。如若巧合,卿塵黛眉籠煙中便是靜沉,卻也抬眸似有似無的看定清王。

席間陡靜,來去無人答話,鄭妃怔在那處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驚覺失言,清王面色一沉,喝道:“下去!”

卿塵眉梢微挑,一抹淡笑便悄然在唇邊輕漾,低眸收斂了狡黠的眼神。雖不豫鄭妃出言無狀,卻也是酒後,做人不要太過才好,笑挽了她的手道:“方才那個繡描的法子,我還沒明白呢,還要請妹妹再說給我聽。”

夜天凌聞言,嘴角處清銳的線條微微一掠,便就往清王處舉了舉杯。席間長定侯等忙笑著圓場,清王妃也跟著對卿塵說:“鄭妹妹繡的一手好湘繡,四嫂若有喜歡的樣子便叫人拿來,我叫她繡給你。”

鄭妃自知語中闖禍,尷尬說道:“四嫂……四嫂儘管畫了樣子給我,我繡好了給四嫂送去。”言下盡是賠罪的意思。

卿塵也不咄咄逼人,便道:“我於此上甚是不通,改日再來府中你得空教我可好?”

三言兩語笑著便過去了,清王妃在旁頗謹慎的覷了卿塵一眼,各府裡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