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經歷大戰,玄甲軍和中軍兩面仍舊沒有截下柯南緒,被他退兵回守燕州。
然而也正因此戰,柯南緒無暇顧及臨滄。唐初略施誘敵之計,大張旗鼓正面佯攻,卻有李步五萬合州軍奇兵突起,一舉燒了半邊臨滄城,城中叛軍糧草囤積損失過半。
此役大捷,叛軍形勢急轉直下,唐初、李步率軍返回,與夜天凌部下玄甲軍、夜天湛統帥的二十萬中軍在南良峪會合,休整人馬補充所需,準備即刻揮軍燕州。
燕州若復,虞呈孤守薊州萬難再有作為,這場聖武朝最大的叛亂勝負已近分明。
然而三軍會合之後,監軍官竟以叛將之名將李步羈押,上報至中軍帥營。
夜天湛向來對李步並無好感,此次李步雖然立了大功,卻事虞呈叛國在先,後又在虞呈陣前倒戈,更讓他反感至極,見了請奏便只吩咐依例處置。
三軍軍法早有先例,凡叛將皆罪無可赦,轅門前斬首示眾,通報各州引以為戒。
中軍帥令,令出如山。此前自遼州巡使高通之後早有數名叛將被斬,因此震懾幽薊十六州其他存觀望僥倖之心兩面搖擺的守將無人再敢異動,北疆原本人心紛亂的局面在短時間便肅然一清。
但此時要問斬李步,自合州而來的五萬精兵豈會束手待斃,一時激憤竟兵圍監軍軍營,強令他們放人。
這一鬧不可收拾,終於驚動了夜天凌和夜天湛。合州軍膽敢如此放肆,夜天湛心中已是震怒,就憑縱容部下叛鬧軍營這一條罪,李步便不能寬赦。
夜天凌卻認為目前先要平合州軍之憤,李步不能草率處死,何況合州、景州以及臨滄之戰中李步功不可沒,從叛一事也當酌情處置。即便不是這些原因,單憑李步曾是夜衍昭的部將,夜天凌亦會維護到底,此中情由雖無人知曉,但他的堅持卻讓夜天湛無端察覺異樣。
李步因舊事而誹怨天帝,隨虞呈起兵之時曾宣稱寧附虞呈,不事天帝,其態度之堅決天下皆知。此時他竟肯獻祁門關歸降夜天凌,不僅是他,還有一個以文戍邊,在幽薊十六州極得民心的劉光餘。夜天凌以少勝多定川蜀之後,又數日而破祁門關下北疆三州未損一兵一卒,這不由得人不思量其中玄虛。
夜天湛因此執意問罪李步,他可以保全南宮競,但絕沒理由放過李步。
如此情勢,幾句話下來就針鋒相對僵持不下,幾乎便要演變成玄甲軍和中軍的對峙。從鞏思呈到唐初、史仲侯,隨軍謀士帳前大將皆在兩位王爺的盛怒之下未有人敢置一詞,連挑起事端的合州軍亦意識到事態嚴重,屏聲靜氣,不敢妄動。
大敵當前軍中生變,唐初等人苦無良策,商議之下,只得便命衛長征快馬加鞭趕去請凌王妃。
冬日天黑的格外早,卿塵和衛長征趕到大營落日已沒,一眼望去,營火初升,軍帳間四處燃著的火把,照的刀劍光寒人影瞳瞳。
馬蹄濺雪馳往轅門,守將見來人長驅直入停也不停,喝問道:“什麼人!”
衛長征沉聲叱道:“放肆!”揮鞭將欲上前阻攔的守將格開。那守將一驚,俯身道:“末將沒看清是衛統領,還請衛統領恕罪!”
便這一瞬,卿塵帶著冥執等數十名護衛已縱馬入了大營。
卿塵在監軍軍營前悄然下馬,只見中間空地上李步被監軍士兵押在刀下,他雙目微閉,臉上既是悲憤又是慘然,四周將士林立分做三支,合州軍與中軍兩相對峙,玄甲軍橫斷其中。
偌大的地方聚集了數千人卻不聞一絲話語,只能聽見火把燃燒在風中噼哩啪啦作響,偶爾驚起一兩聲馬嘶,在黢黑的暗處突兀的帶出不安。
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軍前兩位王爺身上,一色玄甲衣袍下略似相同的眉眼,細看處溫冷背後的剛硬,峻肅之中的深沉,那其中的目光如兩柄離鞘的劍,月下光華清寒,深夜冷鋒無聲。
是僵持著,然一個面色如玉,一個神情清峻,連一瞬迸逝的冷光都叫人懷疑是否真實,唯有一股凜凜劍氣,不能抑制的散發開來。
身經百戰的將士都熟悉這樣的氣息,那是兩軍決戰前的風雲暗流,只等待一點微小的火花便是烽火沖天,千萬人屏息看著,各懷猜測。
軍中悄悄讓出一條道路,唐初和史仲侯等見了卿塵,低聲道:“王妃!”
卿塵微微點頭,對鞏思呈道:“鞏先生。”她和鞏思呈在湛王府曾多次見過,只是好似話不投機,鞏思呈和她始終頗為疏離。但她知道鞏思呈在夜天湛幕僚之中舉足輕重,鞏思呈也清楚她對夜天湛意味著什麼,何況凌王那邊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