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大老爺為小民做主啊!李家醫館庸醫殺人,人證物證俱在,還請大老爺秉公辦案吶!”
張公魚臭著臉走下轎,把何老頭扶了起來,明朝地方上除了縉紳就屬鄉老頂大了,地方官沒必要都不會去得罪,而且對方說得也有道理。
何家村的愣頭青也跟著叫起來:“州里不秉公辦案,咱們就去黃州府上控,去省裡按察司上控,實在不行,還有進京打登聞鼓告御狀這條路呢!”
張公魚才擦乾的腦門,汗珠子又滾出來了,求援的看著李時珍:“李老先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時珍惟有搖頭苦笑,他替活人治病可謂妙手回春,但替死人瞧病,這輩子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
有知道原委的衙役附在張公魚耳邊低語,片刻之後張大老爺恍然大悟,然而卻越發為難了:且不說李時珍的兒子也是官場中的同僚,且與荊王世子交好,就算狠心把他抓起來,城中支援李氏醫館的百姓豈能甘休?如若輕輕放過,何家村的鄉民又不依不饒,聲言要府控、省控,乃至上京告御狀。
唉~這才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吶!
張大老爺腦袋上的汗水,嘀噠嘀噠往下掉。
還是李時珍提醒他:“張父母何不令仵作前來檢驗屍首?在下只治活人,瞧不來死人,也許仵作看了有所發現呢。”
張公魚聞言大喜,令焦仵作就地檢驗。
老仵作弓著腰細細驗勘,先把喉頭看了一遍,瞧著張公魚不說話。
張大老爺把大腿一拍,“本官都快要急死啦,有什麼你就直說,每次都吞吞吐吐的,真拿你無可奈何!”
焦仵作這才嘿嘿一笑,稟道:“屍身面色青紫,像是窒息而死,但喉頭無縊痕,的確是藥死或者病死的。”
“那到底是藥死還是病人,你倒是說個準話啊!”張公魚急得快要瘋掉了。
焦仵作老臉一紅,慚愧的乾笑兩聲,搓著手道:“小的也拿不準。”
你!張公魚若不是顧忌自己三甲進士的身份,就要抬腿朝這老滑頭屁股上踹了。
人群又開始騷動起來。
正在焦頭爛額之際,張公魚看見秦林正在人群之中,笑嘻嘻的瞧著這邊。
這位大老爺登時面露喜色,上前一把抓住秦林,賽如天上掉下來的救命稻草:“秦小友啊秦小友,天可憐見你也在,哦對了,瞧我什麼記性,你不是醫館弟子嗎?”
剛才群情洶洶眾口鑠金,秦林站出來也無濟於事,此時局勢被官方控制,他正要大顯身手,便隨張公魚把自己扯出了人群。
“晚生參見張大老爺。”秦林作了個揖,“大老爺所急之事,正是晚生欲為師門伸冤也。”
張公魚大喜,連忙和秦林把臂走到屍體旁邊。
秦林冷笑著盯了何二郎一眼,嘴角戲謔的微微上翹。
孝子把脖子一梗,不服道:“他是醫館的人,還不幫著他師父說話?”
張公魚把袖子一甩:“胡說,豈能因人廢言?只要言之有理,本大老爺便相信他。”
秦林伸手到屍體下頜關節處一扳,那屍體的嘴巴就張了開來,死後面部肌肉鬆緊與身前不同,死者嘴巴張開變得猙獰可怖,好不怕人!
“你幹什麼?!”幾個何家村的漢子不服氣了。
秦林沒理會,玩味的盯著何二郎,“你父親是幾時死的?”
何二郎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是、是今天凌晨,大約丑時,怎麼啦?”
秦林哈哈大笑,伸出指頭往何二郎額頭虛點:“好、好、好,好個借屍詐騙的詭計!”
不等何二郎辯駁,秦林又問焦仵作:“人死之後屍體僵硬,是在什麼時候出現?”
焦仵作昏花的老眼一亮,趕緊答道:“人死之後屍體變硬,約摸在一兩個時辰之內出現,三四個時辰後全身僵硬如鐵,需要死後三天以上才會重新變軟。這下頜是屍僵最強之處,既然何二郎說丑時父親過世,那麼到現在已有了三個多時辰,死人嘴巴一定緊緊咬住,斷斷沒有下頜處一捏便開口的道理。”
說完這些,焦仵作已對秦林佩服得無以復加,剛才連他這個老仵作都沒注意到的問題,這個年輕公子竟一早就發現,這是何等銳利的目光,和多麼豐富的經驗!
秦林陰笑著把何二郎上下打量:“那麼請問一下,你父親的嘴為什麼一捏就張開了?”
荊湖卷 三十九章 玻璃體渾濁
人死之後屍體僵硬是盡人皆知的事情,何二郎父親死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