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秦林自信滿滿的離開,張居正終於鬆了口氣,低聲道:“看來這次是找對人了。”
曾省吾提醒道:“老先生且慢鬆勁兒,下官卻是可以暫時緩口氣,老先生您張羅賞賜銀子,還有得忙呢,現在這些藩屬,浮貢是越來越厲害了。”
這卻是,饒是無往不利的張居正,也鬱悶了一把。
秦林並沒有急著出去,因為有個丫頭朝他招了招手,於是他順路拐個彎兒,就走到了後花園旁邊的暖閣子。
紅紅的炭火,把穿戴火狐領貉裘的張紫萱,細nèn的臉蛋烤得紅紅的,紅泥火爐上煨著一壺香片,蒸汽氤氳,絕美的容顏如夢似幻。
深邃的眸子帶著幾分譏嘲,斜飛入鬢的修眉微微一挑,相府千金朱輕啟:“秦兄,好久不見哪?”
秦林壞笑著湊上去:“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一年多不見,又該如何呀?”張紫萱的聲音裡,帶著點破酸的味道。
呃,秦林曉得她是為什麼子。
“歷來不假辭色的相府千金,也有吃醋的時候?”秦林笑嘻嘻的,朝著張紫萱粉nèn的耳朵輕輕吹氣。
耳邊被秦林吹得癢癢的,張紫萱輕嗔薄怒:“是是,一年多沒見面,連妹都有些想金主座了呢!她什麼時候來京師,到時候咱們姐妹也見見面?”
相府千金何等冰雪伶俐,從大朝甑之期將至,就猜到金櫻姬多半會入京。
從在南京展開談判開始,張紫萱和金櫻姬就互為敵手,多虧了秦林從中和諧,才開啟了招安五峰海商、逐步解除海禁、開放杭州港口的協議。
現而今五峰船長金櫻姬率領麾下艦隊縱橫東海,生意北到朝鮮,南到安南、暹羅,可謂蒸蒸日上:而比起海鯊會為代表的權貴走si集團,代表平民海貿的五峰海商照章納稅,朝廷的關稅收入單單杭州一個港口就增加了每年二十萬銀子,成為助推張居正改革新政的新動力。
可是秦林現,女人吃起醋來是沒有事理可講的,就算是張紫萱這麼心思縝密、智謀機變的女人,也不會有什麼區別。
這不,到1!金櫻姬,張紫萱話裡話外都帶著濃濃的酸味兒。
“我卻是想她來,有些事情也好交代一下”秦林一邊一邊看著張紫萱,故意逗得她秀眉微蹙,才話鋒一轉:“可惜她在東南海上的事情還多的很,兼顧乏術,今年是來不成啦。”
張紫萱嘴角微微一翹,忽然就沉下臉來“哼,原來還是想她來的,那為什麼又來找我?在心中,妹、妹究竟是個什麼?”
越越覺得心中不好過,相府千金的眼圈就有些微紅了。
即使在生氣、傷心的時候,張紫萱還是那麼漂亮,如果秦林疇前不相信西子捧心的美,現在他絕對不會懷疑了。
“是、我、老、婆”秦林一字一頓的完,厚著臉皮在人家粉nèn的臉蛋上輕輕一吻。
“厚臉皮!”張紫萱白了他一眼,神色已和緩了許多,眼角眉梢微lu笑意,伸出纖纖玉指在他腦門上輕輕點了點:“到底有幾個老婆?”“一個、兩個、三個”秦林扳著手指頭一本正經的數著,隨著數字越來越多,張紫萱的臉色就越來越不好看,幸好這傢伙數到三就停下了,笑盈盈的瞧著相府千金,意思是是第三個。
“只有三個嗎?”張紫萱一臉的不相信,想了想:“那金妖女呢?”秦林坦然自若:“紅顏知己。”
一個枕頭直接砸到他頭上,香香軟軟的,不疼。
張紫萱咬牙切齒,揮舞著拳頭:“秦林,臉皮怎麼就有這麼厚?”“不厚,不厚,勉強就七八寸罷了”秦林嘿嘿的壞笑。
“怎麼我就喜歡上這傢伙了呢?”張紫萱恨恨的盯了秦林一眼,饒是她智計出,碰到秦林這麼個裝甲臉皮也無計可施,拿他毫無辦法。
笑一陣,張紫萱終於言反正傳:“對了,其實妹還真有點想金船長進京,因為這次大朝覷,浮貢的東西肯定很多,到時候希望她能替家父分憂呢。”
浮貢?秦林只曉得假裝成貢使來騙回賜,就叫做冒貢,這浮貢又是怎麼回事呢?
張紫萱解釋,除冒貢之外,還有濫貢和浮委。
濫貢,就是原本只一名貢使隊伍,偏要來五名,都要大明招待吃喝和路費,原本只攜帶價值一萬的貢物,偏要帶五萬來,騙數倍的回賜,或者沿途銷售賺錢,可以逃掉關稅。
像成化年間,烏斯藏每年入貢的人數竟然達到兩千人之多,其中大部分就是濫貢。
浮貢,則是海外藩屬看準了大明朝廷好面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