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口中出來,擲地有聲,一時間朝堂之上變得靜悄悄的。
嚴清怔了怔,沒想到張居正這麼直接的維護秦林,他反而亂了方寸,只好硬著頭皮道:“張老先生有所不知,秦某人正是出海招撫途中被那金氏所迷惑,既有si情,便置朝廷於不顧,處處維護她!”
張居正笑而不語,身為宰輔大臣,他一句話就已經足夠了,太多,落在御座上那位天資有限偏ji有餘的學生眼中,反而不妙。
張公魚站在左都御史陳炌下首,聽得嚴清彈劾秦林,便yu出班奏對,替秦林辯駁。
不料秦林悄悄朝他搖搖手,意思是不要輕舉妄動。
正在彈劾老子結黨營si,要是出來幫腔,豈不正好坐實罪名?
秦林賊兮兮的目光,在群臣中間溜了一圈,徐文璧父子,是人都知道他倆是徐辛夷的親戚,不行;張居正為首的江陵黨為萬曆猜忌,除非我徹底投入江陵黨,否則不宜讓他們出手;朱應楨、張公魚……看到老神在在,一副雲淡風輕模樣的左都御史陳炌,秦林終於壞笑起來。
“啟奏陛下,”秦林委屈得眼淚嘩嘩,“瀛洲番人,有人、有人、有琉球人還有大佛郎機人,夷情複雜,絕非中原百姓,所以要招撫起來,一定要見機行事、虛與委蛇,才能叫這些蠻夷畏威而懷德。莫什麼si情,就是結拜成兄妹、或者認乾女兒,那也是形格勢禁,不得不為之。”
乾女兒?“幹”女兒!群臣們都忍不住笑,暗道秦林這話回得沒水平。
嚴清更是義正詞嚴的道:“胡說八道,難道認金氏做乾女兒?藉此以掩人耳目,實在是匪夷所思,箇中情由,不問便知!”
哪曉得這邊秦林和嚴清對答,左都御史陳炌的臉色就越來越黑,轉過臉瞅著嚴清,目光中寒意漸生。。
荊湖卷 594章 妙手仁心真君子
左都御史陳忻是撫州臨川人,喜靖二十年進士,登科比張居正還要早六年,是嘉靖、隆慶、萬曆三朝老臣,資格很老。。。
在江陵黨把持朝政的時候,他仍能以都察院為根基自成體系,麾下聚集許多門生故吏,清流名望尤在耿家兄弟之上,乃是當今士林清流真正的泰山北斗。
陳價有自己的圈子,刻意與江陵黨、馮保等派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越發顯得卓爾不群,在江陵黨如日中天的時候,他無疑是一個極其重要的牽制力量。
萬曆對陳忻非常器重,曾經多次看望他並讚歎“真重臣也”時人評價這位老先生清廉自守,語不及si,室無姬妾,門無遊客,因而威望很高,每次朝堂議政,他往往是悶不做聲,但要是說了什麼,連首輔帝師張居正也得掂量掂量。
聽到乾女兒幾個字在嚴清嘴裡越說越不堪,陳都堂的神色就變得越來越嚴肅,頗有深意的瞧了瞧嚴清,又有些擔心的打量站在身邊的好朋友。
滿朝文武都知道,陳價不結黨、不爭權,卓然,士林清流號稱泰山北斗,但是他並非不食人間煙火的山中隱士,如果問誰和他關係最好,那就是都察院的另一位長官,曾經擔任總督宣大山西軍務的右都御史吳兌。
吳兌的神色依舊雲淡風輕,但熟悉他的陳價分明看見,老朋友的臉上一層青氣一閃即逝。
“老吳在邊鎮積勞成疾,從來又把喜怒深藏於心,唉,這次鐵定把他氣壞了……”陳價很有些擔心,也就越來越不滿嚴清。
秦林在審訊室裡把察言觀色的本事練到爐火純青,看看陳價和吳兌的神色,心頭暗笑不迭:哈哈,有戲,老子再加把火,看你們倆能忍住?
“陛下,微臣實在冤枉啊!“秦林鼓嘟著嘴,簡直比竇娥還冤枉:“乾女兒還是結拜兄妹,我說了也沒人信,且不提罷。但是那海上蠻夷不守禮法,金長官和微臣議事,有時候興趣來了就徹夜長談,大家住在一條船上,甚而一個艙中,那也是有的,想必那些謠言就是從此而來的,陛下,您一定要相信我呀!”
這下連萬曆也繃不仕了,咧開嘴直樂,秦愛卿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天底下還有這麼不會替自己辯解的人,實在憨直可愛,看來他除了破案厲害,別的還真沒什麼,倒是很適合為朕所用。
成國公朱應楨本來膽小,但和秦林關係很好,聞言就朝秦林一豎大拇指:你牛!
文武百官也憋不住笑,像秦林這麼不打自招的,真正少見得很。
唯獨張居正若有所思,盯著秦林看了一會兒,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陳價和吳�…
嚴清更是笑得眼睛眉毛都快擠到一塊兒了,本來滿臉上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