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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部分

徐文長分析,萬曆帝之前已經表現出了聖眷優隆,按照帝王心術的道路,接下來就該對秦林恩威並施了。

果不其然,此時的皇極殿上。面對嚴清的揭參,萬曆的態度變得曖昧起來。並沒有出言表示反對。

有時候,沉默本身就意味著某種傾向。

御座側後手持拂塵的張鯨與武臣佇列的劉守有極富默契的jiāo換了一個眼神,於是更多的官員跳了出來,指責秦林擅開邊釁、獨斷專行。

戶部員外郎王用汲言辭最為jī烈:“秦林以武臣領欽命出使,本應恭敬勤謹、布王化於四夷,殊料其人狼子野心圖謀不軌,勾結méng古妖fù三娘子,sī自策動四路大軍出塞,致朝廷制度於何地?臣又聞不塔失裡者乃一沖齡幼童。** **如何能做百萬土默特部眾之主?此皆秦林與三娘子勾結,扶傀儡以作掩飾罷了!”

王用汲急於出位,用詞卻不大妥當,萬曆同樣是沖齡繼位。當年還有高拱高閣老“十歲孩童如何做天子”的一段舊案。聽了“不塔失裡者乃一沖齡幼童,如何能做百萬土默特部眾之主”這話就把眉頭微皺,不過很快就又舒展開。裝作若無其事。

嚴清、劉守有、張鯨這幾位就急得直跳腳,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秦林何等jiān猾,還怕不抓住王用汲的言辭漏dòng窮追猛打?

沒有,秦林面sè古井不bō。目光微抬在萬曆臉上一掃而過,心中冷笑連連。既不抓住王用汲的紕漏進行反擊,也沒有按照徐文長的建議,特意裝出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高官厚祿、顯爵名位,是人都希望得到,秦林也不例外,但塞外驅馳數千裡、幾度出生入死,又豈是為了一己名利?

現在,我就站在這皇極殿上,笑看你們拙劣的表演!

左都御史陳炌、右都御史吳兌想替秦林辯解,無奈涉及到三娘子,吳兌終究存著三分顧慮,擔心自己跳進去,水會攪得更渾,反而對秦林更加不利。

張公魚想站出來說話,卻被秦林用眼神堵了回去。

徐文璧盤算著,心道我這妹夫年紀輕輕,聖眷又好,將來終究要大用的,朝廷不過藉此敲打敲打他,我也不必急著幫他;只是專橫擅權和圖謀不軌兩條罪釘上就翻不了身,一定要洗刷乾淨,便朝上稟道:

“微臣啟奏陛下,秦林畢竟年輕,辦事cào切急躁也許是有的,但素來忠義,必定不會別有用心,而且土默特部已上表謝恩,證明他的處斷是叫méng古諸部心服口服的。還望陛下依此賞功罰過,正所謂雷霆雨lù皆天恩,秦林一定心悅誠服。”

到底是親戚啊!秦林朝徐文璧投去一個感jī的眼神。

萬曆聞言有些意動,徐文璧不愧老謀深算,字字句句說到了他心坎上,萬曆是既想用秦林,想到他幾次救駕之功又不願他居功自傲,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回憶起大象衝來時自己驚慌失措,秦林卻力能格象的情形,漸漸有種叫人不大舒服的感覺……

萬曆皇帝朱翊鈞,並不是個心xiōng寬大、雄才大略的主兒。

王國光、潘晟、張學顏、李幼滋、王篆這一干江陵黨大臣熟知萬曆帝秉xìng,察言觀sè就曉得秦林這次不會有什麼大礙,但想到這位小兄弟輾轉萬里,勞苦功高,收服漠北土默特部百萬之眾,到頭來最多也就是個功過相抵的局面,不禁替他扼腕。

兵部尚書曾省吾是江陵黨衝鋒陷陣攻城略地的大將,xìng子也比同僚更爽直一些,見狀就yù出班替秦林剖白。

王國光把他拉了一把,低聲道:“別急,看看江陵相公,好像太師自有計較。”

可不是嘛,張居正鳳目低垂,宛如老僧入定,矗立著不發一語,似乎心中早有定計。

曾省吾見狀就捺著xìng子,重新站回了班次。

張居正不像表面上那麼平靜,實際上是有點兒哭笑不得,作為學生的萬曆帝,果然沒有把帝王心術用對地方,這叫老師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秦林這號頭角崢嶸的傢伙,豈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就能收服的?陛下未免太想當然爾!

萬曆帝卻茫然不覺,甚至還頗為得意,緩緩啟口道:“朕以為秦愛卿功是功、過是過,應當賞功罰過……”

但這可不是秦林對頭們滿意的結果,王用汲厲聲道:“陛下!秦林負信布之勇、cào莽之志,狼子野心不可不查!而且他乃是出使欽差,並無軍機大權,何以能策動四路大軍出塞?定是朝中輔政之臣徇sī,授之以柄!內外勾結,居心叵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