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所以提兵火急趕來,沒有來得及準備孝敬督帥的禮物,末將該死,末將該死!”
可憐鄧子龍出生入死幾十年,這會兒還誠惶誠恐的低著頭,鬚髮如雪的腦袋幾乎垂到了胸口。
想當年鄧子龍也曾意氣風發過,可結果如何?打了一輩子的仗,到頭來參將做到老,現實早就磨平了他的稜角,或許只有在戰場上,才能見到他老而彌辣的一面吧!
秦林聽到這裡,無奈的連連苦笑,真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哼,朝廷大將,想的都是這些蠅營狗苟麼?”白霜華一直跟著秦林。聞言忍不住笑道:“鄧子龍你忒葉門縫裡看人。這位秦督帥府中金山銀海,重開絲綢之路是他主持,五十萬銀子送給皇帝充內帑,五峰海商也是他家的,東西兩洋貿易的厚利盡入囊中,哪稀罕你那三瓜兩棗!”
當年鄧子龍率軍平定湘西白蓮教起義,白蓮教曾經試圖暗殺他,是秦林予以破壞;如今時移勢易。白霜華不再是白蓮教主,鄧子龍也從平內亂轉為御外侮,白霜華自然不會再設法殺他,但言語間也不會有多客氣。
反而是這種態度,讓鄧子龍相信了她說的是真話,老將軍吃驚的睜大了眼睛。兀自不放心的追問:“末將惶恐,秦督帥……”
秦林鬱悶的擺了擺手,再三解釋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表現愛兵如子,提振提振士氣。
“愛兵如子?”鄧子龍的表情變得非常古怪。
劉綎和鄧子龍稍有不同,他畢竟和秦林自昆明出發同行了幾天,思前想後覺得秦林的脾氣確實很好,至少對屬下很不錯,於是試探著反問:“不知秦督帥以為。應該如何愛兵如子?”
“身先士卒,同甘共苦!”秦林理直氣壯的答道。不僅古書上這麼說的,看到戚繼光、俞大猷他們,也是這樣做的,就算咱們秦督帥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督帥萬萬不可……”鄧子龍和劉綎脫口而出,然後察覺到不應該在督帥面前失禮,又把下頭的話吞了回去。
秦林眉頭一剔,心中自有三分不快。但看著兩位將軍欲言又止的神態就很快警醒。誠懇的向他們詢問原因。
鄧子龍還在猶豫,劉綎已察覺秦林確實不懂。陪著笑說:“督帥有所不知,過去文臣的督師,那都是士林中極有文名的老先生,咱們領兵將官有事呈請,尚且擔心言語粗俗衝撞了,底下軍官士卒更不敢煩瀆清聽,所以督帥好意詢問,他們反而嚇得魂飛魄散,唯恐冒犯督帥的虎威。”
原來大凡文臣督師,都是領著尚書、侍郎、都御史的銜頭,一個個眼高於頂,和領兵主將指點機宜,就已十分不耐,誰肯和目不識丁的大頭兵說話?
鄧子龍見秦林並沒有生氣,想想畢竟有在蘄州的那份交情在,也就乾脆豁出去了:“至於督帥說身先士卒,更是駭人聽聞。督帥是一軍之首腦,自當在中軍籌謀方略、決斷機宜,有吾輩為督帥之爪牙,率軍衝鋒陷陣便足矣。誰敢叫督帥親冒矢石?萬一有什麼傷損,吾輩萬死不能辭其咎!”
秦林無語,無論是策動四路大軍出塞進逼土默川,還是配合戚繼光伏擊圖門汗、董狐狸,他都沒有自己督率軍隊,並不具備這方面的經驗,想來劉綎和鄧子龍久經沙場,所說是不會錯的了。
“那麼,我這個欽差督帥豈不是沒什麼用處,坐在中軍帳無所事事了?”秦林自嘲的笑笑。
怎麼會沒用?劉綎和鄧子龍都極為驚訝,兩雙眼睛睜得老大,異口同聲的道:“督帥何出此言?督帥代天巡狩、監軍押陣,飛檄四方徵調糧草民夫,戰前籌劃方略,戰時臨機決斷,戰後記點斬首和俘獲,向朝廷稟報升賞……若無督帥在此,末將等斷不敢與莽應裡決戰!”
兩位將軍見秦林真的不懂,就和他仔細解釋,在朝廷現行體系中督師大臣的作用非常之大。
比如說徵調地方的糧食和民夫,以他們倆的本事那是絕對沒法應付永昌府的這些官紳豪強,唯獨秦林坐鎮行轅,地方官府和士紳不敢怠慢,才有源源不斷的民夫和糧草接濟。
同時,戰爭期間秦林要代表朝廷行使監軍權力,根據將士的表現做出生殺黜涉的決定。
戰後,記點斬俘繳獲,上報兵部為立功將士請求封賞同樣是督帥的職權,另外各軍在戰爭期間花銷的軍費、消耗的兵器甲杖,也要由秦林稽核認可之後,才能到戶部核准報銷。
“當年在浙東和倭寇大戰,因為斬獲的人頭差了十三顆,末將被御史彈劾虛報戰功,差點下獄論罪……”鄧子龍說著說著就神色黯然,不過很快就開心的笑了:“這次聞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