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瑞,人家多清廉啊,一毫不取,布衣芒鞋,四十畝薄田,一所又破又爛的房子,任誰看到了都會感動莫名吧……
這真是見面不如聞名,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了,早聽得海瑞名震九州,秦林就算做夢也沒想到,他本人竟然和傳說中的那個青天大老爺完全是兩回事,海瑞根本就不是什麼維護百姓利益,他只是機械、武斷、自以為是的維護儒家的綱常廉恥!
從這個出發點,他根本罔顧事實,害怕士林傳出醜聞,就以寬縱罪犯的方法來保護世道人心!
比起想方設法查明案情的包拯包龍圖,比起寫下第一本法醫學著作的宋慈宋提刑,海瑞斷案完全就是另外一種模式,一種秦林絕對不可能認可的模式。
“好一個事在爭產業,與其屈小民,寧屈士紳;事在爭言貌,與其屈士紳,寧屈小民,”秦林霍的一下站起來,衝著海瑞拱拱手:“可我誰也不想屈,只想查明案情,還世人一個公道,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海瑞臉上怒容閃現,好不容易忍住氣:“秦小友,我做的都是為了維護綱常,為了澄清世道人心,你可知禮義廉恥乃國之四維……”
“如果禮義廉恥要靠作假、冤枉好人、寬縱罪犯來維護,那一定是假仁假義,”秦林冷笑三聲,將手朝一招:“弟兄們,我們走!”
“走嘍!”陸遠志、牛大力帶著弟兄們,大搖大擺的離開,進府之前人人對海瑞海青天充滿敬仰,這時候卻懶得看他一眼。
白霜華心情愉快,頗為不屑的撇撇嘴:所謂清官,不過如此,取大明朝的天下,也許並沒有那麼難……
走出府衙回到自己家中,正廳上幾個人吵得翻了天:“你們為啥把咱抓來?綁票啊,綁票啊!”
“錢老大,我求求你,田地是我爺爺那輩傳下來的,你明明沒有借錢給我,為什麼要誣告?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
“別吵,現在咱們能不能活著離開都不一定,你還記著那點田地!”
秦林吩咐陸遠志出去佈置,文昌縣的趙小四、錢老大,定安縣的老張和老李,兩起案件的原被告都被捉了來,由親兵弟兄看守起來。
這四位嚇得膽子生毛,看看身邊的親兵校尉,一個個膀大腰圓神情彪悍,腰間懸著利刃,心頭未免害怕得很。
錢老大薄有家產,定安縣的老張是大族,這兩個且罷了,趙小四窮得叮噹響,老李也是小門小戶的,心說要綁票也不會綁我們倆啊!
正在說話間,秦林踱著四方步走進來。
四人一看是曾經和海青天、唐知府坐在一起的錦衣官員,心頭就打了個哆嗦,要知道這些緹騎都是心狠手辣的貨色,落到他們手中可不見得有好果子吃。
陸遠志向他們介紹:“不要怕,這位是我們秦長官,斷案如神,他要重審你們的案子,只管從實招來吧。”
重審?四個原被告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趙小四才遲疑道:“真要重審小人的案子?那不是海青天審過了嗎?”
秦林微微一笑:“他審他的,我審我的。”
“如果審下來不一樣呢?”趙小四眼睛變得亮亮的。
秦林自信滿滿:“誰審得對就按誰的來。”
“喂,你什麼人啊,我的案子是海青天審過的,你別胡說八道啊!”錢老大不服氣了,梗著脖子直嚷嚷。
牛大力舞著鑌鐵蟠龍棍,刷的一棍揮下去,帶起的勁風叫錢老大頭皮直炸,再看看那棍子的粗細重量,就差點把尿嚇出來,脖子一縮,什麼也不敢說了。
秦林笑著擺擺手,“老牛不許如此,這次審案,我不動他們一根手指頭,要叫他們心服口服。”
準確的說,是要叫海瑞和唐敬亭心服口服,特別是海瑞!秦林要用自己的方法向那個頑固的老人證明三個字:你錯了!
“借條給我,”秦林朝錢老大伸出手,掌心攤開,四根手指頭招了招。
錢老大無可奈何,只好把借據給了秦林。
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寫著趙小四向錢老大借白銀五十兩,月息一分二厘,限六個月還清,到期不能還款,就以祖傳田地抵償,在借方、貸方和中保人的名字底下,不是畫著花押,就是按了指印。
借據本身是沒問題的,連趙小四自己都承認借據是他出給錢老大的,爭論則在於,錢老大說是實打實借了錢的,趙小四卻說因為孫三哥把錢借給他,他就沒有找錢老大拿錢。
“你既然這麼說,為什麼當時不找錢老大拿回借據呢?”秦林看著趙小四。
趙小四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