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和張紫萱確實是在大江上結緣,但那次也遇到了江上浮屍,頗為不吉。
“澤,”張紫萱很篤定的道:“咱們江陵在古時候就是雲夢澤,澤有水,有溫潤氤氳之氣,大吉。”
徐辛夷也道:“雨露恩澤,這個澤字好。”
“好啊好啊,”青黛拍著手,喜道:“中藥也有味**,最為名貴,又叫做天澤香,倒是吉利得很呢!”
秦林一拍巴掌:“好啊,就叫秦澤。這孩子缺水、火重,臉蛋紅紅的,乾脆小名就叫火娃吧!”
大名秦澤,乳名火娃,意義相對頗為可喜。
眾人都替秦林高興,這是秦林府中降生的第一個嬰兒,所有人都稀奇得緊,圍著爭長論短。
唯有張紫萱聽到火娃兩字,忽然咬了咬嘴唇,接著神思迷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紫萱姐姐,你累啦,休息一下吧,待會兒孩子醒了我叫你,”青黛服侍張紫萱重新躺下,又替她掖了掖被子。
張紫萱的眉頭舒展開來,抿著的唇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天意啊天意!秦澤,小名火娃,昔年文王演周易六十四卦,第四十九卦澤火革,上上大吉,卦象為……順天應人,鼎革也……兒子秦澤降生之後,秦林很是輕鬆開心了幾天,堂堂東廠督主變成了宅男,在家陪老婆孩子。
不過,樹欲靜而風不止,東廠從各種途徑收到的情報,顧憲成等輩因連志清之死大大的丟了臉,稍稍偃旗息鼓,但張鯨、劉守有、丘橓這幾位又蠢蠢欲動了。
說到底,東廠督主給人的壓力實在太大,秦林現在內則結好張誠,外則總督東廠,幾次三番出手,每次都掀起了莫大的風波,所以張鯨、劉守有絕不相信他會就此罷手,雙方早已勢成水火,也只能鬥個你死我活。
唉,張司禮、劉都督,你們這是何必呢?
再給我一年、一年時間……鄭楨就該忍不住了吧……
秦林盤算著,他以武臣身份執掌東廠,還真正拿到了實權,這在大明朝實在是違背祖制的異數,也難怪各派勢力都會刻意針對,而清流舊黨更視自己為眼中釘肉中刺。
文武之道一張一弛,秦林執掌東廠大權是張,接下來也該稍微松馳,以待時機變化。
但是,已經到了東廠督主的位置,正所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哪怕你想抽身退步,朝中政敵也絕不肯輕易容讓。
現在的朝局就是個大漩渦,秦林只有從這漩渦中心脫身,跳上岸邊看潮水漲落,才能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時機,再毅然入海劈波斬浪!
機會何來?
雲南發生的變故,給了秦林脫身之機,這天他收到了思忘憂派武士歹忠送來的書信,與此同時,奉萬曆聖旨逮捕問罪的雲南按察使李材、金騰副使陳嚴之、遊擊將軍劉天俸,囚車赴京直下詔獄。
雲南邊陲,緬甸東籲王朝莽應裡驅兵叩關!rq
正文 985章 施甸!施甸!
萬曆皇帝大玩帝王心術,京師袞袞諸公忙著黨爭傾軋,申時行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張鯨、張誠明槍暗箭你來我往,劉守有、丘橓待時而動,餘懋學、趙用賢舊黨清流像打了雞血似的整日痛罵奸佞誤國,就這樣一天又一天昏昏沉沉的過下去,彷彿大明朝就真的江山永固萬萬年,永無沉淪之憂。
殊不知就在此時,大明王朝的西南腹地已經烽火連天,木邦宣慰司、孟密安撫司、蠻莫安撫司、隴川宣撫司先後淪陷,緬甸東籲王朝大軍長驅直入,雲南百姓流離失所,紛紛扶老攜幼向內地逃難。
高黎貢山以東、潞江以北的永昌府施甸縣,就成為了難民的首選目的地,盈江、芒市、隴川的漢土百姓,全都沿著通往內地的官道向這裡聚集,小小的縣城根本無法容納,於是城外搭起了連片的窩棚。
邊民生活窮苦,罈罈罐罐、傢伙什物都捨不得丟掉,牛啊羊的也全都牽了來,城外的大片窩棚顯得格外雜亂,小孩哭鬧、老人嘆氣,加上連日陰雨綿綿,各族百姓困苦不已,一副哀鴻遍野的悽慘景象。
好在地方官府終不至全然尸位素餐,派出兵丁衙役巡邏彈壓,又有鄉紳發了善心,架起十幾口大鐵鍋施粥,儘管那粥稀得可以照見人影兒,卻也聊勝於無,喝了總算身上有幾絲兒熱氣,讓顛沛流離的難民們感到了一絲久違的溫暖。
“造孽啊!”施甸城中的百姓們出城,看看難民當中有沒有親朋好友,大起惻隱之心的同時,未嘗沒有幾分慶幸:施甸地近順寧、永昌,已經是雲南內地,又有高黎貢山和潞江遮護,向來安全得很,比起這些家鄉淪陷的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