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應該從速進兵囉?”秦林笑眯眯的看著思忘憂,覺得小女孩一本正經的侃侃而談,模樣挺可愛的,像個小大人。
思忘憂臉蛋一紅,目光躲了開去。
徐光啟有不同意見:“諸葛一生唯謹慎。以學生愚見,似乎等到大軍雲集,劉鄧二將所部為中軍,各府州縣及土司軍隊為羽翼,再從容進逼穩打穩紮。方能操必勝之機。”
孫承宗搖了搖頭:“兵貴神速,我軍戰力強於緬兵,正要趁對方士氣頓挫時,將他一舉拿下!督帥有劉鄧二將軍,足以克敵建功!”
秦林微笑不語,等著徐光啟和孫承宗爭論,其實他心中早有了定計,故意如此,是多磨練兩位年輕俊傑的意思。
咳咳,秦督主,你年紀挺大麼?
思忘憂土司之女,年紀又小,李建中是個文官,其實不通兵法,其餘把總千總的位分太低,也就徐光啟和孫承宗互相辯駁。
秦林細聽,他們兩位的戰略都不錯,只是徐光啟偏於穩紮穩打,孫承宗則積極進取。
還沒等這場爭論得出結果,外頭牛大力匆匆進帳。
好一條天神也似的大漢!李建中等人雖然昨天見過,此時仍然暗暗讚歎。
昨天金盔銀甲的黔國公,今天已改作了圓帽褐衫皂靴的東廠科管事打扮,走進來單膝跪下:“啟稟督帥,保山城中高明謙高知府率眾官紳來拜,趙外太夫人亦與城中婦女攜水酒米糕前來勞軍。”
秦林一時間還沒弄明白“趙外太夫人”是誰,倒是李建中笑笑:“拙荊也來了。”
這時候秦林才想起,老婆青黛是夫人,如果自己有個老孃就是太夫人,手下稱自己的丈母孃,才叫做外太夫人。
牛大力也算粗中有細了,把這些稱呼倒是弄得門兒清。
“既如此,本督當出去見見岳母大人,”秦林笑著站起來往外走,又朝李建中做了個請的手勢:“岳丈大人請。”
李建中眉頭稍微皺了皺,他是實誠人,有話想說出來,可女婿做到東廠督主,位分實在大了,又是初次見面,難免有些不好說出口,猶豫著又把話吞了回去,跟著秦林一起走出。
徐光啟、孫承宗和秦林相處有些日子了,曉得他老人家脾氣,倒也不以為怪;那些義兵首領和千總把總就把舌頭一吐:昨天還說他御下優容,今天就看到督主的威風了,高明謙好歹是響噹噹的兩榜出身、正四品的知府,可秦督主連半個字都不提他,只說去接自己的岳母大人……高明謙身材適中不胖不瘦,四十歲上下的年紀,白麵黑鬚頗有文臣風度,頭戴烏紗、穿葵花色圓領、腰繫金帶,一身上下簇新閃亮,看得出來,這身是他拜見上官時才特意穿上的。
一大群佐雜官和鄉宦士紳跟在後頭,個個控背躬身滿臉堆笑。
他們面前。昔日的巡檢司小院已變成了欽差行轅,門口豎著一丈八尺的錦繡欽差督帥節旗,兩邊東廠番役褐衫皂靴烏壓壓一片,人人手按著腰間繡春刀,橫眉立目殺氣騰騰。
果然是東廠督主,好威風,好煞氣,和文臣督師相比。又是另一番光景!
所以,當這些番役把他們攔下來,不准他們擅自進入行轅時,永昌府這些牛皮哄哄計程車紳居然沒有喧鬧,就這麼老老實實的待在門外,簇擁著高知府低聲議論。
“在下已打聽明白了,原來李通判就是秦督帥的岳丈,嘖嘖嘖,沒想到啊沒想到……”一個胖子士紳嘴裡不停的發出讚歎聲。看他那樣子,如果家裡有十個八個女兒,只恨不得一塊兒嫁給秦林才好呢。
不過話倒是沒錯。永昌府計程車紳們都感覺吃驚,不顯山不露水的李通判居然有個來頭這麼大的女婿,奇哉怪也,他為什麼要待在永昌這地方?
另一個士紳見高明謙笑容有點勉強,想起高知府前段時間曾在備戰的事情上和李通判有些分歧,便趕緊打圓場:“李通判堅守蒲蠻關有功,那是不消說的,高知府整修城防、籌措糧草、徵調丁壯,也是有功之臣嘛。秦督帥明察秋毫,自然能體會這點苦心。”
眾士紳連連稱是,永昌府只有少數豪強感念李建中恩義,派遣子弟組織義兵,大多數並沒有這麼幹。而是出了些錢糧,此時未免有些不好意思,恰恰是這人的話,把大家都摘了出去。
整修城防、籌措糧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看。高知府不也一直保持微笑,雲淡風輕?這才叫文臣氣度!
高明謙口中應付著本地紳宦,心頭卻遠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時不時還看看後面那群一起過來的婦女,其中也有他的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