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在秦少保面前不得意,愚兄才快馬加鞭趕來做個和事佬,你不要小看那秦少保,他年紀雖輕,手段可厲害得緊!”
羅東巖笑容可掬:“哎呀呀,此一時彼一時,給張年兄的那封信剛寄出去半天,小弟就後悔不迭啦。原來秦少保果真慧眼如炬,有審yīn斷陽之能,小弟觀摩他斷案,真真受益匪淺……”
張文熙只覺哭笑不得,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古怪,本以為見面之後羅東巖會大倒苦水,沒想到他口口聲聲誇讚秦林,哪裡有一點不滿的樣子?
可聽了杜掌櫃一案從頭到尾的全部過程,張文熙也浩嘆道:“秦少保不僅斷案如神,還深仁厚義,竟叫被斷死罪之人謝其恩德,豈不與西伯姬昌畫地為牢、釋囚自歸……”
說到這裡,張文熙就停住口不再往下說了。
羅東巖當然知道老同年要說什麼,西伯侯姬昌法度嚴明,畫地為牢而犯人不敢離去,又行仁義之舉,給死囚寬限假期讓他們歸家省親,而到期之後,死囚都自動回來受刑。
秦林所作所為,與姬昌一古一今卻又異曲同工之妙,但武王伐紂,西伯姬昌就成了周文王,為一代聖君,張文熙身為明臣,拿周文王來比擬秦林,便有僭越之嫌了。
兩人正在縣衙閒談,外邊衙役通傳,欽差秦少保駕到。
羅東巖慌忙站起來往外走,張文熙也緊隨其後,一直迎到縣衙八字牆外頭。
陸遠志、牛大力眾官校前呼後擁,秦林青衫布衣騎馬而來,先衝著正在鞠躬行禮的羅東巖拱拱手,又朝張文熙笑道:“什麼風把張巡按也吹到了龍游縣?”
張文熙非常客氣:“聞得秦少保在此地盤桓,下官特特趕來,願為少保略助綿薄之力。”
羅東岩心頭畢剝一跳,張文熙沒想到他會對秦林讚譽有加,他也沒想到張文熙在秦林面前竟如此恭謹。
明朝制度大小相制,張文熙這巡按雖然只是七品官,權力可不比一省的布政使、按察使來得小,他有權監督巡撫,戰時監督總督,並有一定的臨機處置之權,俗稱八府巡按,威風大得很。
秦林雖是二品大員,畢竟武官出身,官場上一般不會認為他比浙江巡撫更大,張文熙是在巡撫面前都敢頂牛的人,何以對秦林畢恭畢敬?
羅東巖只能心頭暗叫僥倖,還以為憑老同年的身份地位,大約能和秦林分庭抗禮,所以前面請他趕來調解,沒想到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兒,虧得自己調整了對秦少保的態度,否則玩笑就開大了。
賓主二堂落座之後,羅東巖試探著問道:“本縣的衙役捕快也派出去打探訊息,可惜一無所獲,不知秦少保是否有了線索?”
秦林掃了眼二堂兩邊站著的捕快衙役,這些差役立刻知趣的退走,秦林這才問道:“貴縣有沒有什麼可供藏下大批人的隱秘所在?我懷疑sī鑄萬曆通寶的窩點,就設在貴縣境內!”
啊?羅東巖的臉sè稍稍一變,訕笑道:“秦少保,您、您的意思是?下官有點、有點不明白。”
儘管很佩服秦林了,與之前相比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但秦林說sī鑄銅錢的窩點設在龍游,羅東巖的表情也變得很不自然,因為這樣的話,身為知縣就必須承擔失察之責。
老羅啊老羅,你的老máo病又犯了!張文熙給羅東巖使了個眼sè,然後衝著秦林笑道:“不知秦少保所指,究竟是?”
“是這個!”秦林將一件東西放在了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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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游縣城以北,衢江對岸有座竹林禪寺,寺廟中香火嫋嫋梵音陣陣,據說這裡的菩薩很靈,所以遠近的善男信nv都來頂禮膜拜。
沒人能想到,這座寺廟封閉起來不許香客進入的第四進院子裡,叱詫風雲的白蓮教眾高手濟濟一堂,白蓮教主、奉聖左使高天龍、應劫右使艾苦禪等江湖上聞風sè變,朝廷則殺之而後快的人物盡數在座。
白蓮教主的銀面具冷冰冰的,聲音也叫人心頭髮寒:“聖教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快要完成,哪知偽朝浙江巡按張文熙也到了龍游!哼,秦林賴著不走,張文熙也來湊熱鬧,難道他們聽到了什麼風聲?”
“斷斷不會,”高天龍非常肯定的道:“杜掌櫃那老狐狸,或許聞到了點味道,咱們顧忌引來注意,不好下手殺他,是他自己夥計把他宰了,正好讓朝廷那邊斷了線!秦魔頭怎麼查,都查不到我們頭上。”
艾苦禪仍是苦著張臉:“小心駛得萬年船,秦林已經破了杜掌櫃被殺的案子,幹嘛還留在龍游?張文熙身為浙江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