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故作惋惜的嘆口氣:“可惜,唯獨薊鎮有名的薊魚沒有嚐到,叫下官好生掛念。”
薊魚是薊州一帶有名的特產,肉味細nèn鮮美入口即化,只是大冬季的河流都封凍了,哪裡去找薊魚?
曾省吾忍俊不由,竊笑秦林無知,“秦將軍要吃薊魚,等開春之後河流解封,哪怕千百條呢,只管到薊鎮問戚帥要。”
想到戚繼光善於逢迎,每年必給朝中大員饋贈許多邊塞特產,王國光、張學顏、方逢時就盡皆微笑不語。
唯獨申時行聽到薊魚二字,就突的愣了愣,低著頭思付片刻,又把秦林瞧了瞧。
等諸位同僚就繼任僉都御史的事情又討論了一會兒,申時行突然開口道:“諸位先生,古人云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老夫覺得門生張公魚卻是很合適做命都御史的。”
張公魚家裡有的是錢,歷年孝敬座主申時行的銀子都是最多的,並且他為官雖糊塗顢頑,做人倒還很過得去,和老好人申時行的脾氣極為相投。
只是張公魚一直在做外任,申時行身為禮部尚書、士,門生就算沒一百也足有八十個,剛才就沒有想到這位滿意門生,及至秦林提到薊魚,才突然把張大老爺想起來。
“申閣老真乃識馬之伯樂也!”吏部尚書王國光和申時行關係極好,立刻作恍然大悟狀:“張公魚久歷地方,熟知民情,為官素有政清刑簡之稱,且清廉自守,正是僉都御史的極好人選。”
戶部尚書張學顏也笑起來:“這個僉都御史,給旁人或許不喜歡,唯獨張公魚能耐得住這清水衙門。”
原來都察院一系言官,同然招牌很亮、名聲極響,外放、升遷的機會也大,但不像六部和外放的地方官有撈錢的機會,做御史的一個個窮得不可,京師呼為窮都老爺,有人甚至窮到公然賣參劾的境界。
譬如某人和某州縣官不對,就花五十、一百兩銀子打通窮都老爺,上道胡扯蛋的摺子去參劾這州縣官兒,雖然不大可能參倒他,好歹也叫他噁心噁心;而這都老爺錯了也沒屁事,反正朝廷許他“風聞言事”嘛,捕風捉影的話原本就是該他的。
所以,如果把什麼蘇州知府、兩淮鹽運之類肥缺上的官兒,升任回京做僉都御史,人家還不一定樂意呢!
只有張公魚張大老爺家裡豪富,不在乎從官場上撈,像僉都御史這種清水衙門的位置給他正合適。
張居正也曾聞得申時行這位門生,聞言就笑著頷首道:“申閣老的這位門生調任僉都御史,卻是極合適的,想來他做了僉都御史,也要感謝座主的提撥一一再不用賠錢斷案了嘛!”
張公魚斷案兩邊和稀泥,自己掏腰包叫原被告息訟的趣事,連首輔張居正也有所耳聞,完他就意味深長的把秦林看了看。
曉得張居正有所覺察,秦林厚著臉皮嘿嘿一笑,反正是申時行提出來的,這可不能算我頭上。
好嘛,這一錘子買賣做得好,門下走卒耿定力外放薊遼總督,拜盟的老兄張公魚做僉都御史,秦林在朝中的聲勢直線看漲!
張居正倒也不和他計較,定下來人事安排之後,就端茶送客。
諸位大僚紛繁告辭離開,秦林心頭有鬼,也準備跟著開溜,沒成想張居正慢悠悠的來了句:“秦將軍,暫請留步。。
荊湖卷 431章 相爺的心計
申時行、王國光等諸位大臣陸續離開,唯獨秦林被張居正留了下來。。。
眾位官員議事的花廳左側,從迴廊過去穿過兩重月門,有一座用太湖石堆疊出來的極大假山,面的八角亭翼然凌空,星眸雪腮的相府千金張紫萱由侍女們陪伴著在亭中憑欄觀景,她懷中抱著一隻雪白的波斯貓兒,時不時的逗弄兩下,貓兒伸出柔軟溼潤的舌頭舔著主人的手心,十分乖巧。
一陣北風吹來,張紫萱額前劉海被吹得散亂,她伸出纖纖玉手理了理遮住視線的髮絲,已是風倩無限。
京師早春,乍暖還寒,貼身丫環輕聲提醒:“姐,這裡風大,咱們還是下去!”
“今日景色似乎格外雅玫,我再待一會兒巴”張紫萱心不在焉的回答,撫弄著貓兒的耳朵,逗得它咪咪直叫。
幾名貼身丫環無奈的對視一眼,姐這哪裡是在看景緻?自打那位秦將軍和曾侍郎一起進府,她就抱著貓兒走到了這處亭,時不時往花廳那邊看呢!
秦將軍不但有家室,還是坐享兩位嬌妻的齊人之福,姐要是再嫁過去,那可就只能是平妻了。
堂堂相府千金,就算嫁給閣老、尚、侍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