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長了一排紫荊樹,光滑的樹幹極為平常,但長得太密,必須以手撥開方可透過。
手一觸樹幹,他大叫一聲,連退兩步,幾乎跌入已經發現了的一隻套圈內。
手掌如被火烙,開始紅脹,刺痛感牽動全身,整條左臂疼得不住發抖。
原來樹上塗了毒物,他上了大當,光滑的樹幹反而不可靠,沾不得。
這一來,又得繞道,糟透了。
他的信心開始動搖,已花了一個時辰,算起來還走不到兩百步,折了幾次向。依目下的速度看來,三天能否出困,大成問題。
手掌疼痛難當,他不得不坐下來休息,盯著紅脹的手掌發急,暗暗叫苦。
大霧瀰漫,天宇中不見日影。
他大感詫異,怎麼連天氣也被對方控制了?秋高氣爽,哪兒來的大霧?起初他以為是煙,但卻又不是煙。可嗅到黴氣,當然是霧,唯一可疑的是,樹上草稍不見水珠,如果真是霧,不可能沒有凝結的水珠。
霧或許可以控制,難道日色也被控制了?
這一坐下來歇息,愈想愈心寒。掌痛又在加劇,令他憂心忡忡。
驀地一陣睏倦襲來,掌痛似已麻木,身不由已往草中一躺,迷迷糊糊睡著了。
一連串的惡夢騷擾著他,好幾次被驚醒,可是不知怎地,他卻不想爬起找路動身,渾身懶洋洋地不想動,靈智也遲鈍了,仍然合上眼埋頭大睡。
醒來時,天色已經黑了,手掌的紅脹已經消失,只留下些少癢感。
白天走已是步步死亡,寸寸危機,晚上怎敢冒險走動?他只好仍在原地歇息。
白天睡多了,晚間哪能再睡?心潮起伏,無端地胡思亂想起來,心情愈來愈混亂。一夜中不曾閤眼,精力在減遲,疲勞增加,一早,心力交疲感幾乎征服了他,幾乎不想再走了。
近午時分,他完全迷失在這一帶神秘莫測,兇險重重的天地裡面,不但精力衰退,飢渴感也在威脅他。
又浪費了一天,他手腳已被荊棘所傷,兩次被樹枝彈跌,一次被圈套勒住右足踝,雖末受傷,也大感痛楚。
絕望征服了他,他快要崩潰了。
兩天兩夜,他仍未到達梨林。
第三天一早,他筋疲力盡,口乾舌操,飢渴交加。這是最後一天期限,生與死全在他是否能到達梨林。
近午時分,他長嘆一聲,坐在一叢荒草下發呆。遊目四顧,灰茫茫一片。
“這老狗好毒,好狡猾,我上當了。”他咬牙切齒地想。
他愈想愈恨,後悔不迭。艾老狗那晚如果與他放手一拼,福壽山莊很可能留他不住,至少他可以拼死一些人,死了也可以賺幾條命。可是,他卻被三天的期限所惑,也自信過甚,認為機關埋伏奇門生克難不倒他。同時,進來時又無多少阻難,所以中了老賊的詭計,輕而易舉地把他送進了枉死城,福壽山莊不費半條人命,便把他送入陰曹地府與鬼為鄰。
驀地,他腦中靈光一閃,忖道:“我真傻,為何不循跡住回走,入莊與他們放手一拼?至少可以把老本撈回來,何必愚蠢得仍往前走?”
對,就這麼辦。可是,已嫌晚了,僅循跡回走三四十步,留下的蹤跡竟然平空消失了,後退無路。
退路已絕,他卻不灰心。顯然、附近如果沒有人潛伏,必定有人跟蹤毀去他留下的劃地記號,必定有人監視著他。
他重新回頭,繼續探路。
繞過一株大樹,劍向側探,腳依樹踏實,樹幹下不會有陷阱一類玩意。
可是,他料錯了,這株大樹近幹處,就有一個可怕的狼夾。
“啪!”狼夾一跳,夾住了。
“哎……”他狂叫,“砰”一聲摔倒在地。
飢渴交加,精疲力盡;終於,他失去知覺。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
末牌末,他如同死人,氣若游絲,一動不動,已經度過了兩個時辰。
久久,附近傳來了腳步聲。
秋末草枯,踏草聲漸來漸近。
是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的是個中年人,低聲說:“孫小姐,你不要接近,我先去看看。”‘孫小姐是午十六七歲美少女,正是那晚站在艾修明身後的美嬌娃。她左手握劍,右手以山藤杖探路,說:“徐叔,你以為他沒死?”
徐叔沉靜地說:“很難說。按理,兩天兩夜水米不沾唇,臨行時又喝了一些酒,即使不被機關弄死,也支援不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