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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忘了三分之一得送出去,送不出去連預算人家也用不著你做!”

第一次是學習和摸底。學過摸過,做起電訊大樓的工程預算時卓守則心裡就有數了。可做好的預算交到甲方,甲方負責的楊科長把腦袋搖成了貨郎鼓子,說:“八十四萬三千五百元……不行,這個預算根本不行!”卓守則連忙解釋說你那兒地質不好,地基不深挖幾米不行;市場上鋼材緊缺,非買高價材不可;木料要自己從東北進,運費和工本費不打進來你說從哪兒出?楊科長說:“我不聽你這些!我說的是至少還可以再增加二十萬!”

工程預算照例雙方都要做,發包方做的比起承包方來總要低出大半截子。這是常理也是常情:誰家搞建設不想節省幾個?就是從迫使承包方多給回扣和討價還價出發,也只能把工程預算向低裡壓。卓守則第一次遇到了難以理喻的另一種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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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龍兵 第六章(3)

楊科長說:“你看你看,我這可是為你們好!這樣吧,這兒說話不方便,咱找個地方說去。”

楊科長找的是煙臺有名的一家賓館。進了賓館點名開的是一個豪華套間。住進豪華套間先洗了澡,在席夢思上打了幾個滾兒,又開啟電視看了一會兒——這是卓守則有生第一次見到“電視”——楊科長這才把自己做的預算擺出來,告訴說這兒可以提個什麼理由增加三萬五萬,那兒可以提個什麼難題提高五萬六萬,這兒可以增加一個什麼設施提高十萬八萬,那兒可以提高一個什麼技術含量再增加十萬八萬。卓守則驚魂如奔。楊科長說:“你不明白我為什麼幫你是吧?這麼說吧,電訊大樓反正花的是公家的錢,我就是省五十萬也沒人領我一分情、給我一分錢的好處,我要是給你們多掙出二十萬,你們總不會也那樣對待我吧?”

卓守則說:“科長的意思我明白了,可好處的事兒你得跟老闆說,我可負不了那個責。”他對這位楊科長沒有一點好感,心裡說這算個什麼玩藝兒!誰家攤上這麼個管事的,就是有座金山也淨等著要飯去吧!

楊科長說:“先說也行,你去把老闆找來。我就不信他會是個榆木疙瘩!”

包工頭被叫來了,果然喜得把膝蓋一拍說:“奶奶個熊的,天底下還有這種好事兒!”當即海參鮑魚地把楊科長“表揚”了一通,臨走又叫來一位年輕性感的小姐,讓她再“犒勞犒勞”楊科長。

楊科長在豪華套間裡“犒勞”了三個晚上,拿出兩個新的預算。一個是一百零五萬六千元整,一個是一百二十八萬七千元整;低的是發包方即楊科長的,高的自然是承包方即卓守則的了。

四天後談判開始,楊科長和卓守則當著電信局幾個頭頭的面兒,一個壓一個抬,唇槍舌劍面紅耳赤,鬥了不下五六個回合,才在一百零八萬三千元上拍了板兒。更有趣的是,卓守則的預算憑空增加了二十四萬,露出的是一副吃了大虧的樣子,而電信局幾個頭頭沒等卓守則和包工頭離開,先###著楊科長的肩膀,誇獎他為局裡省了二十多萬,立了一大功。

兩萬塊錢的花銷和好處費,換回的是二十四萬的額外利潤,包工頭狂喜之下給卓守則長了一級工錢,塞了一個兩千塊錢的紅包。這在別人看來簡直就是撿了一個金元寶,而卓守則卻視之為奇恥大辱。在又做了一年零八個月預算,摸清了工程承包的大大小小的秘密之後,卓守則毅然拉出一支隊伍,獨立承接起工程。他第一個接的是宿舍樓,半年下來淨賺了十三萬。十三萬!這對卓守則說來真要算是一座金山了。他拿出三千寄給青草和四叔,拿出五千給手下的弟兄們發了獎金,又拿出三千擺了十桌酒席,請來了幾乎所有關係單位的頭頭腦腦,從下午四點一直喝到晚上十一點,直到把自己連同所有來賓全變成一攤爛泥,才算是結束了。可好運只持續了兩年,一道整頓建築市場的命令下來,公司就被停掉了。卓守則只得做起了生意。可生意做了兩年,到底也沒做出多大名堂,那天卓守則心緒煩悶,便找到當年一位獄友家裡。

獄友是與卓守則住過五年同一間牢房的,前幾年一直做的是小本生意,日子過得好不可憐。見面後卓守則二話不說,把獄友拉進一家酒店。兩人往那兒一坐,服務員問了一句:“先生想吃點什麼?”獄友先從兜裡掏出一疊大票,對服務員說:“今天我請客,什麼菜好儘管上就行啦!”

卓守則不敢相信地把眼珠翻了幾翻,這才知道獄友已經是個大款了。他認定獄友發在生意上,便把自己這一段的苦悶一古腦兒倒出來,請求幫忙。獄友說:“你做的哪門子生意啊!累死累活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