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她以為他是無情的,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就賜下毒茶。
重生後入宮,從安紫嫣晉升到幾乎整個後宮的嬪妃都晉升,她更是以為他的心裡已經沒有了她的位置,只容得下江山。
可現在,在這曾經相識的場景裡,他喚的是她的名字,吐露的是他的思念,即便是沒有看他臉上的表情,卻也能感覺到他心裡的悲傷。
他終究還是愛她的,只是因為知道世上已經沒有了她,他才更重江山社稷,對安紫嫣虛與委蛇。
若她還活著,也不會像上次那樣生氣了,真正的司徒婉兒是會與心愛的人同進退,一起將靖國治理的更好。
軒轅墨任她抱了好一會兒才像是突然從夢中醒過來,緩緩睜開了眼睛,那眸子瞧著居然微微有些溼潤。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輕聲道,“大殿裡各位愛卿都還在,朕要回去了,你可要跟朕一起回去?”
屬於自己的時間總是這麼少,所以他一直沒有足夠的時間陪伴自己心愛的女人。
如今人死了,他也沒有太對的時間拿來緬懷,傾訴那份深入骨髓的相思之苦。
沐清靈睜開眼睛,放開他重新在一旁坐下,搖了搖頭,“裡面太吵了,我還是暫時呆在外面吧,在宮宴結束之前我會趕回去的。”
軒轅墨起身拂了拂衣袖,“那你自己小心點吧,稍後朕讓人來接你回去。”
“也好。”沐清靈應了一聲,目送著他離去,沒走出多遠就有幾個人從一旁閃出來,打著燈籠簇擁著他漸行漸遠。
在亭子裡坐了會兒,沐清靈也起了身,提過燈籠繼續在園子裡逛著,每走一步就在雪地上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走走停停,地上的腳印越來越多,沐清靈也越走越遠,她突然有點害怕了,不是夜太深,只是人太靜。
一個人,白衣飄飄,除了那一頭黑髮之外,整個人幾乎與雪景融為一體,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雪地裡,對著一株梅樹發呆。
都這麼晚了,軒轅墨的出現已經算是意外,怎的還有人在這裡,是宮裡的人還是外面來赴宴的人?
想著自己現在的身份實在不便隨意與男子接觸,沐清靈看了兩眼就準備往回走了,出來得太久也不好。
可就在她要轉身的時候,男子卻突然回頭,目光定定的打在她的身上。
映著燈籠的光芒,她隱約看的出,眼前這人容貌與軒轅墨有幾分相似,卻是廢太子軒轅恆,也正是軒轅墨的皇兄。
上輩子的司徒婉兒身為皇后,自然是認得他的,但以沐清靈的身份進宮之後,這卻是第一次與他見面,即便知道他的身份也只能裝作不曉。
軒轅恆聲音溫潤如玉,柔聲問道,“你是誰?怎的這麼晚還在園子裡?可是與人走散,迷失在此處了?”
好溫柔的男人,對一個偶然邂逅的人都這般關心,比起軒轅墨……
算了,怎的與他比起來了,兩人身份不同,原本就無從比較。
“公子為何有此一問?”既然要假裝不知身份,可不就只能如此稱呼他麼?
軒轅恆面色溫和,抿唇笑了笑,“夜色迷茫,梅園又人跡稀少,每年的大年夜裡都會遇上一兩個迷路的,故而有此一問罷了。”
自從由太子被廢為皇子之後,他不但與皇位失之交臂,還終生不得出宮,如今住在最清冷的未央宮中。
他沒有了權勢,也沒有了自由,等待他的將是老死宮中,也因此,他至今都還沒有婚配,說是不願連累了人家姑娘,為他嫁入囚籠之中。
據說在軒轅墨繼位稱帝之後他就極少出門,每日就在自己寢宮看書作畫,賦詩寫詞,偶爾撫琴吹簫。
幾年過去了,很少再有人提起他,甚至有人路過他的宮門都要遠遠地避開,像是躲避瘟疫似得,只因成了幽禁皇子。
做司徒婉兒那會兒,也只有在大年夜裡的宮宴上才能看到他,但他基本都是坐一會兒就走了,不會有人關心他去了哪裡。
聽他剛才那話,難道每年都是獨自在這裡度過麼?
沐清靈也笑笑,“我迷路倒是沒有,只是大殿裡太過熱鬧,耳朵有點吃不消了,想在這園子裡圖個清淨。”
軒轅恆轉過身,嘴角微微上揚,“也就這會兒熱鬧罷了,等人都走了,會比這園子還清淨。”
沐清靈抿唇,可不是麼,那座大殿是專門用來設宴的,一般只有重大節日或者他國使臣來訪的時候才用的上,平常時候都是冷冷清清。
軒轅恆折了一枝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