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兄莫要來得太早,先讓我好好睡一覺……”
他話未說完,銅先生又掠了上去,一把掀開了蒙著他臉的絲帕,厲聲道:“你說的那位仁兄是誰?”
小魚兒又故意失驚道:“呀,我說的話,被你聽見了麼?”
銅先生冷冷道:“百丈之內,飛花落葉瞞不過我的。”
小魚兒又嘆了口氣,道:“我被你藏在這樹上,任何人都瞧不見我,又怎會有人來救我呢?我方才不過自己說著玩玩而已。”
銅先生道:“你以為誰會來救你?”
銅先生沉思了半晌,失聲道:“不錯,花無缺說不定會回來瞧瞧的。”
他不再說話,又抱起小魚兒,掠下樹梢,他自以為心思靈敏,卻未瞧見小魚兒正在偷偷的笑。
小魚兒根本就未指望有人會來救他,他知道若是待在樹上,就什麼逃走的機會都沒有了,只有拼命纏著銅先生,纏得他發昏,只要他稍微一大意,自己就有逃走的機會。
若論武功,小魚兒自然不及銅先生,但若是鬥起心眼兒來,兩個銅先生也不是小魚兒的敵手。
他抱著小魚兒掠到樹下,卻又遲疑起來。
小魚兒道:“你要把我送到哪裡去呀?你總不能一直抱著我站在這裡吧。”
“哼!”
小魚兒笑道:“我已經有好幾天沒洗澡了,你抱著我不嫌髒麼?”
他話未說完,銅先生的手已一鬆。
小魚兒“砰”的跌在地上,大叫道:“哎唷,不好了,骨頭跌斷了!”
銅先生一腳踢在他胯骨上,踢開了他下半身的穴道,喝道:“站起來,跟我走!”
小魚兒只覺兩條腿已能動了,卻呻吟著道:“我骨頭都斷了,哪裡還能站得起來,這下子你非抱我不可了。”
銅先生怒道:“你骨頭是什麼做的,怎地一跌就斷?”
小魚兒道:“就算沒有跌斷,被你一腳也踢斷了……哎唷,好痛!”
他索性大呼大喊,叫起疼來。
銅先生目光閃動,忍不住道:“真的斷了麼?”
小魚兒呻吟著道:“你不信就自己摸摸看。”
銅先生遲疑著,終於俯下(禁止)子,視探小魚兒的腿骨。
小魚兒道:“不對,不是這裡。”
銅先生道:“是哪裡?”
小魚兒道:“不是大腿,還要再上面一些。”
銅先生的手,突然縮了回去,就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只見他筆直站在那裡,胸膛卻不住喘息。
小魚兒笑嘻嘻道:“你為什麼連摸都不敢摸,難道你是女人麼?”
銅先生大喝道:“住嘴!”
小魚兒吐了吐舌頭笑道:“你要我住嘴,就算不願點我的啞穴,也可用布塞住我的嘴呀!”
他的確可以塞住小魚兒嘴的,但小魚兒自己既然先說出來了,他再這樣做,豈非丟人麼?
銅先生冷冷道:“我為何要塞住你的嘴,我正要聽你說話。”
小魚兒“噗哧”一笑,道:“想不到我的話竟有這麼好聽,你既然這麼喜歡聽,何不也坐下來,咱們也可以聊個舒服。”
銅先生怒目瞪著小魚兒,簡直無計可施,他本覺世上絕沒有自己不能對付的人,誰知就偏偏有個江小魚。他這一生中,第一次覺得頭疼起來。
◆ 《絕代雙驕》 第六十八回 暗藏奸詐 ◆
燕南天與花無缺並肩走出了花林。
花無缺忽然道:“鐵心蘭是往哪裡走的?你也未曾瞧見麼?”
燕南天道:“沒有。”
花無缺仰首望天,輕嘆道:“江小魚此刻也不知是在哪裡?……”
燕南天道:“他是何時落入那‘銅先生’掌中的?”
花無缺道:“昨天晚上。”
燕南天默然半晌,忽然又道:“江湖中又怎會有個‘銅先生’?他既有那麼高的武功,我怎會未曾聞及?……你可知道他的來歷?”
花無缺道: “在下只知他武功之高,不可思議,卻也不知他的來歷。”
燕南天冷笑道:“若是我猜得不錯,他必定是別人化名改扮的。”
花無缺道:“但普天之下誰會有那麼高的武功?”
燕南天道:“移花宮主……”
花無缺淡淡笑了笑,道:“家師為何要改扮成別人?家師又為何要瞞住我?這對他老人家又有何好處?燕大俠你可想得出任何原因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