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甲武士過去之後便是陛下的玉輦,而數百名官員無論文官武將皆騎馬跟在玉輦後面,再後面便是衣甲鮮明的禁軍精騎。
一大早長安府的衙役幫閒們就傾巢而出,卻沒有敢驅逐百姓。皇帝旨意前日就到了長安府中,絕不許擾民。長安府府丞大人這兩天幾乎就沒睡,將能調動的人手全都散了出去。如今在大街兩側跪倒參拜的百姓中,十個人中至少有一個是便衣官差。長安府,刑部,大理寺,甚至是城防軍中能調的人手全都調了出來,唯恐天子登基之後的第一次正式出行出現什麼差池。
因為皇后病重,自過了年之後便沒了神智,前幾日更是每日嘔吐不止,吐出來的汙穢…物中竟是還有蠕動的活蟲。太醫束手無策,皇帝遂決定去萬佛寺為皇后祈福。
只是李淵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祈來的絕不是什麼福。
就在皇帝的鑾駕在萬佛寺門前停了下來,萬佛寺主持明真法師率領全寺僧人接駕的時候。一匹疾馳的戰馬噴著白氣跑到了城門口,馬背上的騎士身上髒得已經看不出衣服本來的顏色,而他的臉更是蒙了厚厚的一層塵土,除了一雙眼睛還帶著些許生氣之外看起來竟似是一個才從地裡鑽出來的殭屍一般。
到了城門口那騎士勒住戰馬,只喊了一聲噩耗那戰馬便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再也站不起來。守門的軍兵趕緊衝過去檢視,卻發現那騎士已經昏了過去,而那戰馬發出幾聲淒厲的嘶鳴之後,口吐白沫掙扎了幾下便死了,也不知道此人是從什麼地方趕回長安的竟是累成了這樣,而他們更不知道的是,這已經是這騎士累死的第三匹戰馬。
守門的官軍士兵費了很大的勁才認出騎士身上的大唐軍人甲冑,又從他身上翻出了東征大軍大將軍屈突通和殷開山聯名開具的過關文碟,這顯得極不尋常,兩位大將軍用了印,大家都隱隱猜到東征大軍中一定出了什麼天大的變故。
李淵在大雄寶殿上了香,然後便被主持明真法師請到後面禪房休息。明真法師親自煮茶,煮茶的水還沒有燒開,忽然禪房的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就聽見趙郡王李孝恭在門外語氣急切帶著顫音說道:“陛下……有重要的國事需要您處置,請陛下移步。”
李淵微微皺眉,歉然的看了明真法師一眼對門外說道:“便是天大的事,也等朕喝完了明真法師這杯茶再說!”
“請陛下移步。”
這次說話的是尚書左僕射蕭瑀,他本來是被李淵任命為監軍隨李密出征的,但臨時又被李淵換做了房玄齡,這一換人,甚至被朝中百官認為是陛下想改變朝局的一種表現,所有人都在猜測,皇帝是不是要提拔新人平衡朝權了。
李孝恭代表著大唐的軍方,蕭瑀代表著大唐的文官,這兩個人在門外說話的時候語氣都顯得很急切甚至略顯驚慌,以他們兩個的城府修養能顯得急切,其實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李淵知道必然是朝中出了什麼大事。但他還是覺著不應該在明真法師面前失了禮數,所以皺眉冷聲道:“朕說了,天大的事也等朕喝了茶再說!”
他聲音陰寒,顯然是動了怒火。
門外安靜了一會兒,忽然傳來幾聲悶響,那是有人跪倒在地的時候,膝蓋撞擊在青石板上發出的聲音。
李孝恭和蕭瑀拜伏在地顫聲道:“請陛下移步!”
明真法師見李淵臉色越來越陰沉,連忙起身說道:“陛下,您是一國之君,理應先理國事,這一杯茶我為陛下留著就是。”
他轉身吩咐小沙彌取來一個銅盆,竟是將煮茶的東西一併扣了起來。
“陛下不來,這水不敢開。”
明真垂首微笑道。
李淵雙手合十微微頷首,然後嘆了口氣走過去將禪房的門拉開。房門開啟的那一刻,他看到外面禪房外面空蕩蕩的只跪著兩個人。其他的文武官員都被禁軍隔離到了這小院子外面,李淵立刻就知道這次或是真有天大的事發生了。
“陛下……齊王……歿。”
李淵沒聽清,大聲的問了一遍道:“你再說一遍!”
“齊王李元吉…。。。戰沒。”
……
……
李閒看著面前桌案上擺著的三顆人頭,眉頭微微皺起來臉色有些凝重。離他最近的一顆人頭顯然是被人一刀劈成了兩片後又縫合起來的,李閒看著這刀痕視線停留了十幾秒鐘。然後他得出一個結論:刀很快,而且使刀的是個好手。刀從李密的眉心正中將頭顱一分為二,這需要的可不僅僅是刀子足夠鋒利,手腕上的力氣也必須足夠大,更需要的是一雙穩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