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閒從大樹上滑下來,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與他相隔半道山樑的雪坡上,一個雄偉的草原漢子用彎刀將最後一個敵人的脖子抹開,任由那血瀑布一樣噴出來濺滿了他的前襟。鬆開手,敵人的屍體軟軟的倒了下去,匍匐在白雪上的屍體額頭對著他的腳尖,就好像一個在朝聖的摯誠信徒跪倒在雪山下一樣。
壯碩的漢子撮著嘴唇打了一個口哨,遠處一匹紅棕烈馬飛快的跑過來,打著響鼻跑過來的紅棕馬,用頭顱斯磨著壯碩男子的胸膛。
這男子足有兩米身高,脖子連著肩膀的兩塊肌肉就好像山樑一樣的巍峨。雖然穿著厚實的棉衣,可胸甲下面高高隆起的胸肌依然能看出雄健的輪廓。
他拉著紅棕馬的韁繩轉身往山坡上走去,似乎沒有看到十幾米外一個被剖開了胸膛的奚人武士掙扎著站了起來,奚人武士艱難的將後背上的彎弓取下來,然後搭上了一支狼牙箭,他的嘴裡還在往外溢著血,血粘在白森森的牙齒上看起來分外的猙獰恐怖。
用盡全身的力氣,他將弓弦拉開瞄準著十幾米外的壯漢背影。
手在顫抖的奚人武士看到那兩米高的壯漢在緩步前行中忽然向後踢了一下腳,腳後跟踢起一片雪白。殘雪飛舞中,一道流光迅疾如閃電一樣驟然飛起,下一秒已經到了奚人武士的身前,下一秒的下一秒,流光已經穿透了奚人武士的前胸然後卡在後背上。
奚人武士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發現自己胸口上長出了一個刀柄。
他看不到自己的後背,自然也就看不到還在滴著血的刀尖。
張了張嘴,奚人武士的嗓子裡發出嘶啞的毫無音節可言的聲音,就好像緩慢折斷乾柴的那種聲音。
彎弓落地,狼牙箭插在雪中。
奚人最後看了一眼那漸行漸遠的雄偉身姿,終於發出一聲不甘的咆哮後軟軟的倒了下去。
遠處的三名草原武士催馬追上那壯碩的男子,男子指了指前面說道:“去林子裡多點幾個火堆,把奚人的騎兵分開。”
三個武士立刻各自選擇了一個方向衝進山林中,馬蹄踏起白雪。
壯碩如山的男子走到樹林邊上,看著坐在枯木上支著下頜發呆的漂亮少女,他笑了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走吧,天黑之前咱們要趕到弱洛水邊上,埃斤大人今晚會去那裡跟咱們會和。”
“答朗大哥,他會不會有事?”
坐在枯木上的歐思青青垂著頭,白皙的臉上飛著兩朵淺淺的紅雲。
“誰?”
答郎長虹將彎刀踩在腳下然後緩緩的抽出來,血跡斑斑的彎刀立刻變得乾淨還閃爍著陽光的色彩。
歐思青青沒有回答,答郎長虹抬起頭,他看到歐思青青垂著眼簾,一直盯著她腳上那雙明顯是成年男子穿的靴子。
“小白痴!”
答郎長虹皺了皺眉頭。
“你以為他真的是想救你?”
他不理會歐思青青抬起來的臉上掛著慍怒,不理會她眼神中的質問。攔腰將歐思青青從枯木上抱起來放在紅棕馬的馬鞍上,一米六上下七十三四斤體重的歐思青青在他手裡好像一根稻草一樣輕。他牽著韁繩緩步往前走,似乎並不介意歐思青青抗議的眼神。
“別不信,你不過是被他騙了,傻孩子。”
答郎長虹隨手從樹木上折斷一截松枝放進嘴巴里咀嚼,嘴巴里立刻就充滿了苦澀的味道。
“你胡說!他把自己的靴子給了我,他光著腳去引開那些奚人!”
歐思青青大聲的喊著,或許是因為激動,或許是因為一路跑回來還沒有緩過神,她臉上的紅暈漸漸的變濃了些,頗具規模的胸脯上下起伏著。厚實的羊絨衣裙沒有遮擋住她姣好的身材,尤其是胸脯起伏的時候,顯得她的腰肢更加纖細唯美。
“他把靴子給了你,這不假。但你想過沒有,他和你分開跑真的是因為他想引開追兵嗎?奚人有一個千人隊,追你們兩個人難道不會分兵?你穿了他的靴子,從腳印上去奚人會以為你是一個成年人,你想想,答乞分兵的時候,是追你的人多一些,還是追他的人多一些?雖然你是埃斤的女兒,但相比來說抓住一個埃斤的護衛遠比抓住你能更清楚的知道埃斤去了什麼地方。答乞想的是什麼你應該知道,他是來殺埃斤的。”
不等歐思青青說話,答郎長虹將聲音提高了一些說道:“他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他自己。分開跑的話,他活命的機會更大一些。”
“如果真如你所說,他是一個有些身手並且很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