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也代表著不近人情。
冷靜,有的時候也代表著六親不認。
李閒在大部分時間不得不做一個冷靜的人,但他真心討厭這種感覺。無可奈何的是,他過去現在將來都不得不冷靜且不得不越來越冷靜。
回想起自己之前險些在霫人的營地喪命他就覺得自己很白痴,真的很白痴。如果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他對得起誰?對不起張仲堅,對不起紅佛,對不起小狄,對不起鐵浮屠的兄長們,也對不起達溪長儒和血騎。
最對不起的,還是自己。
他坐在地上,看著遠處血騎的騎兵逐漸收攏,領隊的黑甲騎士推上去面甲露出那張熟悉的猙獰傷疤臉,李閒終於咧嘴笑了笑,笑扯動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傷勢,咧著嘴的笑容看起來真的一點也不漂亮。
血騎最終還是來了,出現在最應該出現的時候。
李閒垂頭看了下肩膀和腿上的傷口,抬起頭微微皺眉對那壯漢說道:“你就不能輕手輕腳些?”
他往後躺下來,頭枕青青草愜意的呻吟了一聲,腦子裡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草青青。也不知道那個白痴的傷重不重,要是死了自己跟誰要報酬去?是讓她以身相許自己勉強的答應還是故作瀟灑的說一聲何足掛齒?李閒覺得真的有點白痴二的英雄範兒了。無論如何,她來了,在她需要自己的時候,無論如何,自己來了,在她需要自己的時候。
“就算你不心存感激,也應該一本正經的說聲謝謝吧?”
李閒躺在草地上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這是一位英雄。”
“屁!”
那壯碩漢子白了他一眼。
李閒也不生氣,笑了笑道:“答朗長虹,給我一個屁的理由。”
答朗長虹挨著李閒坐下來,盯著李閒的臉問:“你真的覺得自己像個英雄?在我看來不過是個莽撞的蠢貨罷了。”
他伸出第一根手指:“第一,你救回來的人現在生死不明,沒什麼值得稱道的。”
第二根手指更尖銳刻毒:“第二,沒有計策完全憑著頭腦一熱就鑽進霫人大營救人,你以為自己是神仙還是妖怪吹口氣就能滅一營敵人?若不是我把霫人的輜重放火燒了,若不是你的同伴及時出現殺退霫人追兵,你以為你還能活著躺在這裡自以為是充英雄?”
第三根手指簡直把李閒貶的一文不值:“第三,如果不是你胡亂闖營打亂我救人的計劃,撤離的時候又怎麼會如此狼狽?”
第四根手指宣判了李閒的死刑:“第四,若不是我救你及時,你早已經被血迷了心竅瘋掉了,實在沒想到你連這樣的小場面都應付不了,若是失心瘋了就算活下來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還英雄?”
他緩緩的握攏拳頭總結:“所以,從頭至尾你的營救行動都很失敗,失敗的一塌糊塗!”
他說話的樣子很嚴肅,很認真。
李閒平靜的聽答朗長虹將話說完,然後同樣認真的問:“真的很失敗?”
答朗長虹點了點頭道:“徹頭徹尾的失敗,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不過……你確實很出色。”
他笑了,如冰雪初融如春日暖陽:“我在你這個年紀,絕對做的比你還要白痴。”
李閒笑了笑:“你這麼說我就心裡也就平衡了,不過有件事我想知道,希望你不要騙我,實事求是的說。”
“你問。”
答朗長虹道。
李閒深深吸了口氣,直視著答朗長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如果不是因為已經救了摩會,你會不會來救我?”
答朗長虹搖了搖頭:“如果我認為救你會有危險,我不會救你。”
他語氣平淡的說道:“如果不是阿史那去鵠太大意剛巧被我看到機會,如果不是你的同伴已經衝進營地切斷了後面的霫人追兵,我不會救你。”
李閒點了點頭:“瞭解,謝謝你。”
他笑得很平和:“雖然我知道事實肯定是這個樣子,但不問清楚我心裡不舒服,當然,問清楚之後心裡更不舒服了。無論如何還是要謝謝你,我小心翼翼了十三年難得不冷靜一次,若是一次就送命我對不起太多人,更對不起自己。”
他坐起來看著迎面走過來達溪長儒說道:“我該走了。”
答朗長虹點頭,不語。
李閒掙扎著站了起來,將黑色直刀抽出來抗在肩膀迎著達溪長儒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伸出手做了個很傻…逼的勝利手勢,食指中指伸直分開,好標準的一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