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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部分

舷兩側個安裝了一排火炮一樣。

現在的五牙大船,看起來更像是一條真正統治著海域的巨鯨。

在樓船第三層船頭方向的甲板上,一個鬍鬚已經花白,臉型身材都已經很瘦削的老者迎風而坐。他穿了一套精製的鐵甲,身後披著一件大紅色的披風。頭戴鐵盔,腰掛橫刀,顧盼之間依然有往日如虎威儀。

鐵盔蓋住了頭髮,所以更顯得這個老者臉型瘦削,以前他總是喜歡披散著頭髮,為的是遮擋住臉上那自額頭至下頜的一道刀疤。可現在頭髮結了髮髻藏在鐵盔裡,再加上臉瘦了許多,更顯得他這道傷疤猙獰恐怖。

他端坐在椅子上,看著破浪而行的船頭有些出神。

在他身後,三員身披甲冑的武將筆挺的站在那裡。這三個人如釘子一樣站著,看向那老者的目光中都是敬仰和尊重。

“當年我第一次坐這五牙大船出行,是隋興兵五十一萬南下滅陳的時候。那個時候,我站在楚公楊素身後看著滔滔大江,心裡還不免有些忐忑難安。南船北馬,北方的兵馬向來比南方兵馬雄壯,南人的舟船水師也歷來比北人強大……可就是那一戰,大隋的水師如沸湯潑雪一般,將南陳的水師一戰而滅。”

“想想看,數十年竟是彈指一揮間。”

老者微笑著嘆了口氣,臉色卻並不淒涼。

“大將軍,河道上風太大,您還是不要在說話了,萬一吃了風受了寒,您身子還沒完全康復呢……小狄和獨孤上次派人送藥來的時候特意交代過,您不能再受風寒。若是小狄和獨孤在,絕不會答應您親自護糧北上。”

站在他身後最左側的是個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中年漢子,極魁梧彪悍。只是眉頭皺的有些緊,臉上的皺紋也多了不少

老者笑了笑,回頭看著三個自己最忠誠的手下微笑道:“已經到了現在,我還怕什麼風寒?”

他的手指在自己臉上的傷疤上緩緩撫過,微笑著說道:“說起來,死這種事在很多年前我就不怕了。現在我怕的……是在臨死之前卻不能再看看安之他們……安之說過一句話,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如我這樣老有所依,且老有所成者少之又少,夜深人靜之際回想過往,我也沒有太多的遺憾……我是個幸運的人啊,只是有些不捨,活到了這個年紀,才算活出了個滋味來。”

他笑了笑,看向北方:“怎麼也要去看看,希望我這身子能撐到安之將中原天下最後一個敵人屠滅。”

……

……

“大將軍,還是回屋子去吧。”

臉上帶著憂色的鐵獠狼低聲說道。

已經瘦的讓人看了心酸的達溪長儒緩緩搖了搖頭,笑了笑說道:“你們不要再勸我什麼,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你們都怕我會一病不起就這麼走了對不對?我卻知道,若是不看到安之一統天下那日,我怎麼可能會死?”

“再看看”

他指著沿河兩岸的風景說道:“江山如畫,卻一直沒能好好看過。我初領軍馬之際,每日只想著建功立業為國殺敵。心中勾勒江山,卻只有血紅這一樣顏色。遠走塞北避難的時候,眼睛看到的又都是仇恨,眼睛裡的血色也能濃烈了些,所以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欣賞,也不懂得什麼叫做享受。”

“這幾年在鉅野澤裡養著,也學會了怎麼去發現這江山之美。說起來,還是活著的美,以至於到了現在,我竟然有幾分貪生……”

朝求歌返身走回房間裡,抱了一條氈毯給達溪長儒蓋在腿上:“大將軍,若是你心裡暢快,那就想看什麼就看看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幾日獨孤也會趕來和咱們匯合,到時候我們四個陪著您一起看。”

“哈哈”

達溪長儒爽朗一笑道:“說起來,當初逃亡的時候你們四個與我寸步不離。後來日子漸漸安逸下來,你們四個反倒是很難聚齊了。獨孤那個性子在軍稽處里根本就不適合,可二部那些傢伙也離不開他。這次你們四個齊聚,我也歡喜……我一生無子,你們便如我子嗣一般。這最後一段路有你們四個陪著,也算是圓滿。”

這話雖然說的灑脫,但鐵獠狼等三人心裡都有一種濃烈的傷感。

“最近這段日子總是做夢。”

達溪長儒微笑著說道:“晚上一閉眼,就會夢到當初出弘化那一戰。兩千部屬,三日血戰……也不知道怎麼了,過去二十年拼了命的去想都想不清楚那些兄弟們的容貌,可這幾日夢裡卻看得格外清楚。”

“趙二虎”

他伸出一根手指:“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