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裡時,痛苦都還可以用口說出來。通常一個人能對自己說:“我很
痛苦。”那這痛苦是可以承受的。
進房間裡後,就有點喘不過氣的感覺,有點疲勞。
孤獨不可怕,孤獨可以讓我產生靈感。或許我真的不能擁有自己想得到的愛,這很容易想得到的,
如果晶晶做了我的女朋友,我每天都要和她在一起,看不到她時,又會更加的想她,這顯然對我的
專業學習有影響。一個搞藝術的人怎麼可以對那些事太投入?美術才是我最重要的東西。
我嘗試著用各種各樣的想法來安慰自己。
痛苦在你的心中是可以複製的,它能慢慢地增加。所以等到第二天早上醒來時,我就更難受了。
哪一個偉大的藝術家不是擁有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我應該高興的。
我每天都叫自己不去想別的,要讓自己完全沉浸到美術中去。
我每天都在強迫著自己,有時我朝天空望一下,就會覺得頭很暈,整日我都似乎生活在夢裡。在後來
的政治課中,我努力地能使自己慢慢習慣和她不說話,習慣沒有她。
在臨近放假時的一節政治課上,她看著我,看了一會兒後,叫我給她講一個奇怪的夢。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前天我在夢中下樓,可是下了許多層,仍在下,我明明
記得這樓只有七層的,我想返回,但又不願意,或許下面一層就是最底層。突然,我看見一個披頭散
發的女人走了上來,我想問她這是第幾層,她說你是不是要到第十八層地獄去,這已經是十五層了。”
“那後來呢?”
“後來我就醒了。”
“你真壞,以後我怎麼敢一個人下樓?”她是在笑,但我並不願看到她笑,也不願和她說話,
我後悔臨時編出這個毫無意義的夢。我只盼望這學期快結束,以後沒有了公共課,也就不用和她坐在一
起了。
“林語,你有心事嗎?”她認真地看著我,她還特意叫了我的名字。
“沒有啊。”我笑著說。
“你怕我以後會冷落你這個大哥?”
“怎麼會呢?我心裡只有——美術。可惜,這幾天我又失去了信心。”
“為什麼?遇到了什麼困難?”
“如果是遇到了困難而失去信心,那都沒什麼,因為困難總有解決的方法,我是突然地或是漸
漸地越來越沒信心了。”
“不要這樣子嘛,這個世界裡還有許多值得去追求的東西,太在意一樣東西,就會感到壓力很大,自然就
會有種信心不足的感覺。”
“你說得很對。我會慢慢改變的。”我嘆了一口氣。我的目的已經達到,我不能讓她知道真正的原
因。
(二十八)
當你確信得不到一個人了,又只想她快樂,就不願再見到她,只想忘記她,這對誰都好。每個人對一件事都可以有自己的看法,這便是我的看法。愛情?它是個不屬於我的詞語。
那段日子過得很慢,也過得很艱難,很壓抑,有時想大喊一聲,卻喊不出。沒有發洩的東西,沒有理由和資格。發洩是需要力量的。
在外面,我很擔心自己會看到韓晶和金正,而且,金正在場時,我一般叫韓晶,而不是叫晶晶。
終於熬到了暑假,我那投出去的稿是絕對沒有迴音了,但這點失敗我還經得起。我願打算找份臨
時工,好鍛鍊一下自己,但沒有找著,有的工資太低,有的地方太挑剔,我便回到了家裡,在家呆了
一個月便返了校。那一個月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度過的,只有兩件事記得很清楚,第一件是割稻穀,
母親那天生病躺在床上,而稻穀不能再耽擱了,我便從早上六點一直幹到晚上六點,中間吃午飯花了
一個小時,可我一點都不覺得累,反而覺得好受些,無能是從生理上還是心理上。
第二件事是母親從外面回來時高興地對我說:“好了,這下好了,這兩千塊總算湊齊了,加上
你爸春節時留在家裡的三千塊,這學費總算可以交清了。”母親似乎比中了獎更高興。
父親枯瘦的身影那刻又出現在我的腦海裡,他慈祥地看著我,看得我好心酸,羞愧。我這一年
來在學校裡做了什麼?
來到學校,又覺得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