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也是吧。”她的眼睛含著笑意。
“我家在本省,比較近,看樣子你不是這個省的?”
“浙江。”
“還比較遠,是我,我都不敢一個人來。”
“其實我一個人在火車上也挺害怕的,但一下火車後,卻突然覺得自己
長大了好多。”她很興奮地說道。
“坐了多長時間的火車?”
“26個,你不知道,我在車上根本不敢睡,現在來這裡又有幾個小時
了,但願在天黑前能把住宿安頓好,不然,我可就要倒在地上睡了。”她說完一
笑;她的語氣就像在跟一位老朋友傾訴。我也不再象先前那樣沒有出息,而是貪婪
地看著她的臉。我想以後自己即使成為了震撼世界的畫家,也絕對創造不出可以
與她媲美的藝術品。而我看著看著她,心裡突然有了一種難以描述感覺,大概是
想哭的感覺。她是那麼的完美,天使一樣的可愛,可是,她還是不能逃出人世間
的苦惱,要是她遇到了壞人,而又沒有人保護她,那該怎麼辦?如果她永遠沒有
痛苦,永遠不會被傷害,那該多
好!。
我覺得自己的表情過於誇張了,而她也正用好奇的目光看著我,我才趕
緊找出一句話接上去。
我小心謹慎地和她一句一句地聊著,努力地給她留個好印象,雖然我知道,
一等我們分開後,她可能很快就會不記得在她的眼裡曾出現過我這麼一個人。
當接待人員來了後,我才鬆了一口氣,可馬上又有點失落,或許,下次她
見到我時會認不出我了,或者,以後我們根本就碰不到面。
每個新生都由一個老生領著報到註冊,為了避免長時間的排隊,報到的程式
有幾種,我和她的程式不同。我從迎新臺拿了報名單,見她正在埋頭填寫,也不知
道該不該同她打了招呼再走,那位負責幫助我的師哥已經走出了幾步,我正在猶豫
時,她抬頭看見了我,立刻衝我叫道:
“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的宿舍號是多少?”
我這才高興地走過去和她交換了姓名和宿舍號,以後我只要按宿舍號找到她的
寢室,叫一叫她的名字,她就會出現在我眼前了。我和她說了句“再見”,便快
活地向那師哥追去。我真是個笨豬,我是應該主動問她的名字的。
她叫韓晶,我覺得這個名字好像以前聽過,走了一會兒後才想起那曾是一個
表演雜技的小女孩的名字,那年她來我的家鄉賣藝時在我家借住了一夜,那時我
大約九歲樣子,她只有六歲,但她已經會很多高難度的雜技了。她給我的印象只
是勇敢和可愛。
排隊的人很多,這些來自各地的學生,有的和同行的人說著家鄉話,有的用
很夾生的普通話和陌生的人談論著,有的乾脆和我一樣什麼也不說,只是蹲著,但
我又意識到這不太好,便和負責我的師哥攀談起來。
當我穿著軍裝和新同學站在操場上時,只覺得這世界上所有的你所必須經歷的
事情總會經歷的,在經歷後,它們就存在了你的腦子裡,被叫做往事,或者乾脆被
你忘掉,但那如沙場征戰一樣殘酷的高考,那等待通知書的急燥與煎熬,那剛到學
校時的新鮮感和一系列瑣碎的留給你的疲勞,是不容易忘記的,但那對你又是一種
鍛鍊,會讓你獲得成熟。我想,我已經經歷了這麼多,
以後還有什麼不敢面對的呢?
而不久後,這種嚴格的軍訓所留給我的感覺又會加入我的往事中,至於會是什
麼感覺?——
當首長在臺上宣佈我們的軍訓圓滿結束後,我的心裡是說不出的輕鬆,我終於
告別了那種一個動作做幾十次的枯燥和站軍姿的勞累,可當我回想到教官的那句話
後,倒自覺地站好了軍姿,
“要知道,讓你在火辣的太陽下筆直地站著,而且一點也不能動,這對於一個全身
有著各種可以動的器官的人來說的確是一種挑戰,甚至是折磨,但我們誰都能做得
到,我們都挺了過來,因為堅強本身就存在於我們的身上,當我們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