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靈石同時與兩個人締結了契約!其實應該說,是同時與兩個擁有同一靈魂的善惡兩半締結了契約!”
“這……”我的面色也變得蒼白。
“靈石因同時有這善惡分明、決不妥協的兩個主人而無所適從,最後便一分為二,裂成了母石和子石!”陳仇苦笑,“哥哥留住了母石,弟弟搶走了子石。哥哥悲憤莫名,他本是我族天分最高的巫師,卻因為一時不慎,中了自己親弟弟的蠱術,以至於連累族長和父親慘死、靈石分裂,從此我族巫師的力量也將大不如前。所以,他在弟弟搶走子石之時,全力施為,在子石上施了‘滅絕術’。”
“滅絕術?用巫術殺他弟弟?”常青問。
“嗯,他原是想徹底解決這件事,將弟弟的軀體和靈魂一齊消滅。”陳仇又嘆息,神情苦澀之極,“可惜,老天總是不從人願!福無雙至,禍卻不單行。他萬沒料到,自己的巫術反而成就了那歹毒無比的‘金蠶影’!”
“怎麼……”
“弟弟見哥哥施了術,處心積慮搶來的子石不能用,心裡恨極,乾脆也傾盡全力,在子石上放了蠱。如此一來,巫蠱合一,又借了靈魂契約的力量,陰錯陽差煉就了‘金蠶影’。”
我和常青對望了一眼,想不到那歹毒玩意兒居然是這樣成的。我不期然想起了雲騰蛟的話,心情十分沉重,就“金蠶影”而言,善惡在這裡竟然起了同樣的作用,不能不說是造化弄人啊!
“那後來怎麼樣呢?”一直靜靜聽著的齊震問。
“後來就是——一連串的死亡。”她幽幽地說,“哥哥的巫術厲害無比,母石又是力量的源泉,弟弟雖然有金蠶影,也難攖其鋒。他就用來對付其他人,族裡死了許多人。”
“由於操縱金蠶影不必留在附近,那弟弟便總是躲在隱秘處偷施暗算,每天都有族人無聲無息地死去!哥哥終於下了決心,不惜代價也要剷除弟弟。”她的聲音堅毅起來,“我族巫術中,有一種威力巨大的法術,可以利用相同的血緣來施法,破壞靈魂契約,從而消滅金蠶影。不過,這種法術既借血緣為媒介,便是兩傷之術。破壞了契約,金蠶影是消滅了,但是同時,兩兄弟也都受到了靈石的反噬!”
“他們變成了什麼?”我失聲問。
他們三人都神色怪異地望著我,我只好報以苦笑。
“他們都一下子蒼老得很可怕。”陳仇簡單的一言帶過,“哥哥消滅了金蠶影,弟弟帶著子石逃回了閩南。”
原來母石、子石是這樣分別藏在兩處的。我暗暗搖頭。
“那子石一直沒有追回來嗎?”常青問。
“不是。一百多年後,後三任巫師才從閩南把子石奪了回來。”她平靜地說,“不過,子石上已經飄浮著無數枉死者的靈魂,又被蠱術師煉過,再難壓下饕餮神獸的貪婪本性,所以,此後繼任的巫師,誰也不敢再冒險使用,只得將它深藏起來。”
“……六十年前,是不是也發生了同樣的意外?”我嘆息。今晚我嘆息的次數比以往十多年嘆息的次數加起來還要多。
“嗯。那一次情況更嚴重!我曾祖母的巫術遠不如她的先祖,那搶奪靈石的……人突然暗算她,她竟先遭了反噬,不但蒼老,還變得又老又醜……”
“哦,怪不得我看見你曾祖母長得……呃,那個……那麼奇怪了!”我恍然,“那個女人應該是你曾祖母的姐妹啊!”
“嗯。她是我曾祖母的……孿生妹妹!”她似乎很不情願承認這種關係。
“你也會這個法術?”齊震突然問了個與當前話題不相關的問題。
“……我?我又不是巫師,怎麼會這個法術?”她雙目中波濤洶湧,複雜之極。
“什麼法術?”常青有點摸不著頭腦。
“是破壞契約,消滅金蠶影的法術。”我替她回答。
“這樣可就……不妙了!”齊震的嘴裡在說著不妙,可是,眼中寒光閃爍,原本傻兮兮的臉上慢慢露出一抹混合著嘲諷和仇恨的冷笑。
“齊震你……你怎麼了?”常青注意到他的異常表情,倒吸了一口冷氣問。
“他早就不是齊震了!”我低低地說。
陳仇聞聲向我望來,眼中不知是悲哀還是感慨。我默默垂下眼簾,避開了她的視線。
“他不是齊震?……那他是誰?”常青驚疑不定,不住地打量著他。
“他是……”我猛一抬頭,眼前是我心心念念、無數次在夢裡見到的那雙大眼睛,明亮、真摯、泛著溫柔,一如當年地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