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灼灼,回首遙望著學校的東北角,彷彿又看到了那幢被血腥、恐怖和詭異籠罩著的“舊樓”。俄頃,他簡單地對我和齊震說:“我們邊走邊說。”齊震看了看他,大概是被他嚴峻的臉色所懾,也沒抬槓,就乖乖地跟他朝前走。我的心思還停留在凌老師身上,對常青剛才硬拉我離開的舉動,有些不悅,所以只顧低頭前行,也不說話。走出老遠,常青突然開口了:“舊樓的事越來越兇險了!明天的排練,我們一定要加倍小心!”“也不用這麼害怕!……凌老師不是說,圍繞著那幢舊樓所發生的恐怖的事,是十年一次,又不是每年都會發生的!喏,49年、59年、69年……”我半是負氣地反駁他。可是,話還沒說完,我心頭暴寒,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令人恐懼的事實:今年不正是1989年嗎?距離79年那次正好是十年!老天爺,我們不是那麼倒黴吧?“喂,大小姐,今年不是89年嗎?……我們要倒大黴了!”齊震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氣急敗壞地嚷道。“你親眼看見有人死、有人失蹤了嗎?”常青的反應平淡得讓人生疑。“你是什麼意思?你剛才不是說……”我心裡很慌亂,好像有什麼我不願面對的事情就要發生了。“是的,我是說舊樓越來越兇險了!因為從昨晚到今天,我都感覺,那個傳說中的厲鬼,或者是其它什麼東西,它就在我們身邊!”常青斬釘截鐵地說。在我們身邊?我和齊震面面相覷,更不明白常青的意思了。“……你一會兒說舊樓兇險,那個……恩,姑且算是厲鬼吧,就在我們身邊;一會兒又說沒有親眼看見有人死亡、失蹤!你到底想說明什麼呢?”我疑惑不解。“舊樓的歷史,恐怖傳說的始末,包括這些離奇的死亡和失蹤,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們聽來的。真相到底如何,我們驗證過了嗎?”常青淡淡地反問。“你的意思是說——凌老師的話不可信?”齊震蹭了蹭鼻子,有些困惑。常青不置可否,只是深深地望著我:“照她所說,舊樓發生的詭異事情應該追溯到建校之初的1929年,而鬧鬼的傳說大概開始於1945年。這麼多的死亡和失蹤,涉及到歷任校長和學校的聲譽,你們說學校會怎麼做?……學校當然會竭力隱瞞真相,把相關的記錄都隱秘地收藏甚至銷燬,除了當時親身經歷的人,還有誰會知道?要知道,這些事距離現在起碼四十多年了,凌老師今年恐怕還不滿三十歲吧,她又是從哪裡知道這些事情的始末的呢?而且你們回想一下她剛才的敘述,簡直就像是親眼目睹一樣,難道這還不可疑嗎?”我避開了常青的目光,低著頭虛弱地反駁說:“……也許凌老師是向當年的知情人打聽到的,也可能是……校長告訴她的……”我的聲音越來越低,終至輕不可聞。“你這麼說,是在懷疑凌老師就是……舊樓的厲鬼?”齊震的語音有些怪異。“不是懷疑!我認為她就是舊樓所謂的厲鬼!”常青冷冷地回答。我渾身一震,像觸電一樣抬起頭:“什麼?只憑凌老師能說出舊樓鬧鬼的傳說,你就認定她是……厲鬼?這,這簡直是……”我的臉漲得通紅,一時竟說不下去了。
“就是啊,你也太武斷了吧!”齊震見我急得眼睛都紅了,連忙幫腔,“你既沒有確實的憑據,又沒有親眼看見,怎麼能隨便亂說呢?”“那早上又是誰一口咬定昨晚在舊樓看到凌老師的?”常青氣定神閒。“這個……這個……哎,反正我現在認為……凌老師不可能是鬼!我覺得還是那個一看就令人討厭、色迷迷的王老師比較可疑!大小姐,你說是不是?”饒是齊震的臉皮厚如城牆,也微微發紅,他趕緊反過來尋求我的支援。
我好不容易才鎮定下來,直視著常青:“你有什麼證據說明凌老師是……那個始作俑者?”我刻意迴避了“鬼”這個敏感的字眼。“……暫時……還沒有確切的證據!”常青猶豫了一下,緩緩地答道,“不過,如果我的直覺沒錯的話,明天,它一定會開始行動了!”“為什麼一定是明天?”“因為凌……那個舊樓的厲鬼,由於某些我們現在還不知道的原因,或者是它一直在等待最有利的時機。……既然今天這個恐怖的傳說已經露出水面,那麼明天,我想,就是它復活的最好機會了!”他的回答不但古怪無比,而且語焉不詳,我心裡不祥的感覺更為強烈。就在這時,他抬起眼凝望著我,他的眼神;有一瞬間是那麼的躊躇,似乎短短的一剎那他已轉過了千百個念頭,有許多話欲說而不能。難道對我,他也有顧忌了嗎?我的胸口像堵了一大團棉花,悶得難受,卻勉強笑著說:“哦,原來也只是你的推測啊!”常青望了望我,大約是察覺到我心裡難過,他好像很是不忍,想要安慰我又不知道再說什麼才好,只好嘆了口氣:“算是吧!……不過,我有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