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慾薰心想插一腳,真是大錯特錯——”
“怎麼,您後悔了?”
“沒錯。我不該來這種地方。現在退出還不遲。趁督魯治尊師還沒到,我要先走了——”
“真是懦弱——”
“——”
“你放心。我們今晚的目的,是來向督魯治尊師報告,關於那個到處探聽尊師去處的倭國和尚的訊息。我根本沒打算拿王叔文或俑像的事,敲詐尊師。”
“別說了。”周明德舉起雙手,將整張臉埋進袖口。
“你今晚的目的,是想判斷,到底出賣尊師給和尚,跟站在尊師這邊,究竟哪方可以賺到錢吧?”臉埋袖口的周明德說。
“你說得這麼露骨,教我如何是好?”
“話說回來,剛剛你腦海裡浮現的想法,你曾對誰透露過嗎?”
“腦海裡浮現的想法?”
“你剛剛不是說,王先生跟督魯治尊師有什麼企圖嗎——”
不知是不是多心,周明德臉孔朝下的姿勢不變,聲音卻有些許轉變。
奇怪——
阿倫·拉希德覺得有些蹊蹺,卻還是回答說:
“這事,我還沒對任何人提起。”
“是嗎?那就好。”周明德干脆地回應。
那聲音完全不像周明德本來的樣子。
沙啞且低沉。
“周先生——”
阿倫·拉希德喚出聲時,此刻,天上浮雲裂開,青藍月光自天際斜斜照進道觀屋簷下。
“原來如此,你還沒對其他人說啊?”
周明德齒間因大量空氣冒出而發出咻咻聲。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月光下,周明德自袖口抬起頭,望向阿倫·拉希德。
一看到那張臉,阿倫·拉希德不禁放聲哀叫:
“哇啊——”
自袖口中抬起的周明德的臉,已變成黑貓的臉了。
發現阿倫·拉希德屍體的,是一位老婦。每天一大早,她便來打掃那座形同廢墟的道觀。
一如往常,她手持掃帚徒步至道觀,卻見一道黑漆人影,倒臥屋簷下。
她知道偶爾會有醉漢或流浪者露宿此地,遂不疑有他,繼續前進,然而,這倒影卻讓人覺得模樣古怪。
如果是露宿,不僅睡覺地方怪異,那仰臥模樣也頗為奇特。
老婦挨近一看,躺臥者是來自外國的胡人。
老婦僵立在原地,發出哀嚎聲。
因那胡人喉頭皮肉,被野狗之類的獸物啃蝕得一點不剩,隱約可見筋脈、白骨。自喉頭汩汩流出的鮮血,在地面渲染成一大塊黑漬,附近瀰漫著一股濃烈血腥味。
或許驚恐萬分,胡人眼珠極力外睜,彷彿就快滾落一般,張大的唇間露出死白的牙齒。
老婦急忙找來衙門吏役。
到底是露宿者熟睡之際,慘遭野狗攻擊,被咬喉致死?
或是先死於其他原因,才被野狗咬破喉嚨?
話又說回來,的確有許多人證言,昨晚附近野狗騷動許久。
因死者是胡人,有數人被傳喚至此,檢視死屍。
其中一人說:“這不是賣地毯的阿倫·拉希德嗎?”
死屍身份終告確認。
最早將這事告訴空海的,既非逸勢也非大猴,而是馬哈緬都。
死屍被發現的隔天中午,馬哈緬都直接來到西明寺找上空海。
在空海房裡,面對著空海、逸勢。
“老實說——”馬哈緬都開口道,“您或許已經聽到傳言,賣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