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知縣猛一跺腳道:“這秦嶺的人也真正豈有此理,我因兩位王爺一再專人前來,著我照應他們,那孟三婆婆又有孝敬,所以處處曲全,還一再囑咐,不可把案子做在我境內,怎麼離城十多里便動起手來,這不活活的要我這條命嗎?”
說著把頭一點,又長嘆一聲道:“你快去請那姓魏的進來,在簽押房等我,我這就出來便了。”
高升答應一聲是,又低聲道:“那姓魏的口風很不好,老爺還得看破點才好。”
錢知縣又皺緊了眉毛,點點頭,便自去更衣,這裡高升又一路飛奔出去,魏景耀已經等得不耐煩,一見面便道:“高爺怎麼一去這久,別的不打緊,外面還有兩名刺客,如果跑了,那卻是貴上的職責咧。再說,這案情重大,我們大人已經專人分別稟明這裡督撫和雍王爺,您怎麼這等慢騰騰的,我這肩上卻沒法代擔這重干係。貴上究竟見是不見,這是公事,與我們無關,您不妨直說,如果不見,那敝上便說不得就將犯人送到省裡去了。”
高升忙道:“魏爺,您別見氣,敝上委實因為有件要緊公事,正和師爺商榷,所以稍為延誤了一會,現在已經吩咐有請,您這就快隨我來吧!”
說著又悄聲道:“敝上雖然不是老州縣官,待人卻非常仁厚,來往差官決沒有個點綴不到的,您只一見面便明白了。”
魏景耀正色道:“高爺,您可別這麼說,兄弟我自跟咱們老大人以來,別的不敢說,卻一文非份之財不愛,一點非份之事不做,您要提到這個,那可是找釘子碰。”
高升不語,只賠笑著,一路到了簽押房,魏景耀一見錢知縣,便將經過約略一說,一面取出文書遞上,一面道:“敝上實在沒想到,在貴治城關之外便出此事,所好那主犯雖然在逃,卻當場擒獲兩名刺客,不但均有口供可憑,而且這兩犯口供,除招認行制不諱而外,還有積案累累大半均在治下,小人一個長隨決不敢對老爺說什麼,可是您是地方官,還請詳加密問才好,要不然敝上就算也不深究,傳到京裡各位都老爺耳中去也不好,您說是不是?”
錢星仲一看文書已經驚得呆了,再聽這麼一說,不由分外做聲不得,魏景耀又冷笑道:
“錢老爺您別使小人為難,這外面還有兩名刺客,您到底是收與不收,還請明白見示才好,敝上現在西街三合興立等回話咧。”
錢星仲忙道:“此事實在是我疏於防範,以致令年大人受驚,這兩名犯人既在這境內做下這等大案,自應嚴訊重辦,還望魏二爺回去在貴上面前美言一二。”
說著,忙命高升將人犯先行收下,那高升卻連使眼色,一面答應,退了出去。立傳本衙王貴許洪兩位班頭,將情形說了,著將兩犯,先押班房,再候提訊。卻不料王許兩位班頭一聽洪五餘媚珠兩個名字,全大驚失色道:“高二爺,這一來算是送了我們的忤逆咧,這兩位在這一帶,向來誰也不敢得罪,如今卻成了刺客要犯,偏又著落在我這衙門裡,這不要命嗎?”
高升忙道:“我也知道這事扎手,不過人不是我們拿的,人家送來,我們焉能不管?這豈能怪我們嗎?你兩位對他兩位說明,再好好伺候,不也就暫時應付過去。”
王貴連忙哭喪著臉道:“高二爺,你也是老公事咧,怎麼還不明白,這男女兩位全有一身好功夫,我們能關得住嗎?既得罪不得,萬一,人一交給我們便飛了,那怎麼辦咧。”
許洪也道:“慢說他二位要走,我們攔不住,便是孟老太婆捎個信來,要這兩個人,也沒法不交,這該如何是好咧。”
高升冷笑一聲道:“這可是你們兩位的差事,老爺只著我們和你們說將人收下,可沒說別的。你兩位要嫌差事棘手,不能收,那不妨當面和老爺說去,好在年大人派有人在,只要兩位說不能收,老爺和那位魏爺答應,那便行咧。”
兩位班頭一聽,哪敢再說什麼,問差事在什麼地方,高升道:“這個我可不知道,據那位魏爺說現在衙門外面有人看著,你兩位去問一問,不就知道了嗎?”
兩位班頭聞言,忙向門房外面一看,果見頭門外面,停著一輛大車,天雖黑了,車上卻掛著一盞氣死風燈,除車把式而外卻站著一個二十來歲的精悍少年,連忙趕了出來道:“哪位是年大人派來押送犯人的,我們老爺有話,教將差事先交我們,費神,這就辛苦點交一下好嗎?”
周再興已經等得不耐煩,聞言忙道:“我姓周在這裡,差事也在這裡。”
那王貴連忙趕著一看,只見洪五和餘媚珠揉頭獅子一樣,半躺半靠在車上,那洪五連捆也沒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