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鏢行飯,便無法過份得罪,所以不便十分出面,只可暗中助力,還望見諒才好。”
天雄不由大笑道:“如論單兄這鏢行生意,本來是三分武藝,七分交情,小弟豈有不知之理,您但請放心,不但小弟不敢相強,便年雙峰自己來也決無不情之請,彼此全忝在復明堂上過香,卻無須客套咧。”
單辰又低聲道:“馬兄說話還請仔細,這店中人雜,有些話卻不便多說咧。”
天雄越發厭惡,暗想以了因大師門下弟子,怎這等膽小怕事,早知你這等膿包,真連動問也不必了。忙又一笑道:“小弟因為適值這上房無人,才敢這等說法,既如此說以後遵示便了。”
單辰又低聲道:“但能如此方好,否則一旦洩露,這卻非同小可咧。”
說著,把手一拱道:“馬兄初到必須稍為歇一會,小弟先行別過,少時等年師弟來再見。”
便自出屋而去,天雄心下愈加不快,忙將那店房詳細看了一下,只見正房一連五進,東西跨院之外,西邊還有一個極大院落,四面房屋,中間歇著車馬馱子,等從那院落回到上房,經過西邊跨院。再看單辰所居,卻是一間東邊緊靠上房的耳房,人已出去,心下不由更加狐疑,又匆匆趕到店外正在向街上眺望著已是萬家燈火,來往旅客也紛紛落店,車馬人聲,只喧嚷成一片,一會兒,費虎引著羹堯等人也到,一同到上房落座之後,天雄便將單辰的態度和所言說了,羹堯略一沉吟道:“這也難怪,他們吃這碗鏢行飯的,不是萬不得已,焉有輕易得罪附近綠林朋友,多樹強敵之理,不過那錢令既是允祀門下,自與秦嶺群賊沆瀣一氣,這洪五和餘媚珠男女二賊卻做如何處置咧。”
這時除內眷已經入室更衣淨面而外,其餘各人均在明間,那幾位幕客忙道:“這是攔路行刺的事,還宜送交該管衙門為是,至於怕他庇縱,那我們不妨在文書上說明,已經另文諮行陝省大吏,如有越獄逃亡情事,惟該令是問,諒他便不敢故縱咧。”
羹堯點頭,一面命天雄和胡期恆二人詳細訊明,另錄情供,備好文書,著魏景耀和周再興將二人押往縣衙,洪餘兩人此時倒不十分倔強,等錄好供二人去訖,又命各人分向宿所稍歇,方命人去請單辰,誰知仍未回來,羹堯不由微訝,眾人因一路勞頓,均各稍事休息不提。
那魏景耀原系年宅世僕,人本幹練,對官場情形過節,儀注均極熟悉,領命之後,一下來便向周再興悄悄的道:“周老弟,今天這差事可不好辦,那位錢知縣既是六王爺的人,又和秦嶺群賊有往來,咱們非先給他一個下馬威不可,論武藝我是一竅不通,這官場訣竅,您得瞧我的,可不能過份老實。”
周再興笑道:“魏二爺,這次您是正辦,我不過幫您解人而已,這一雙狗男女,如果不到縣衙門跑了,那是我的事,一到縣衙門,那便全是您的事,我是一切聽命好嗎?”
魏景耀忙也笑道:“好兄弟,我說的是實話,您可別見怪,委實這些州縣官兒,平日作福作威慣了,您要不給他一個下馬威,他便反要對您來上一套官腔。咱們二爺又是一個初任官,哪裡知道這一套,我並不是小看兄弟您,這叫作在一行諳一行,少時您便知道了。”
說著挑了一輛大車,將洪五餘媚珠二人搭了上去,拿了報告文書,一同向寶雞縣衙門而來,到了衙前,那魏景耀命再興看著二人,先尋門稿二爺,笑道:“敝上是湖廣巡撫的少爺,現任四川學政年大人,此次奉旨赴任,沿途本一概不驚動地方官,只因在貴縣治下出了點事,卻不得不來打擾,還望稟明貴上,容我一見當面呈明才好。”
那門稿二爺姓高名升,原也是一個老於跟官的長隨,這知縣錢星仲未到任之前,又曾借過他五六百銀子,算是一個拿錢的二爺,所以一到任,便派了門稿,一見魏景耀雖然一身長隨打扮,卻神色傲然,近日對六八兩王,派人下來的事,也頗有所聞,請教姓名之後連忙笑道:“年大人關防真太嚴密了,敝縣雖然不屬四川,既系奉旨出京,敝上也應辦差迎接才是,這一來不太失儀嗎?”
魏景耀道:“這倒沒有什麼,敝上雖然是八旗世家,最近又和雍王爺攀了親戚,他倒沒有官場習氣,便這次在貴省境內,除甘陝總督和陝西巡撫,因為一位是世交,一位是座師,不得不拜而外,其餘全未驚動,卻不獨對貴上為然。”
接著又悄聲道:“他所以一路微服過境,不事招搖,除開這是書生的本色而外,其他還有機密之處,卻恕我未便奉告,此次如非因為在貴縣近城迭遇刺客,還未見得便讓貴上知道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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