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完備的醫療裝置使那樣的病症致死率幾乎可以控制在百分之一以下。
可現在?
“你、你有法子救他的,是不是?”
海善原本一路都很冷靜,可現在……隆靄,是自己今生唯一的孩子。思楠走時,海善答應過她,一定照顧好隆靄。可現在?“你有法子的,是不是?”
太過渴望的眼神,看得希顏身上一陣的急冷。
她不能保證些什麼,希顏能做到的只是:“我會竭盡全力。”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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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RS全國流行那一年,是2003年。
那一年,希顏二十二歲,才從醫大畢業,就碰上了這樣百年難得一遇的‘好事’。那一年全國上下幾乎可以說是大半籠罩在一處白色恐怖之下,生死之間轉瞬即逝。哪怕患病的未必全死,哪怕得病的卻只是那麼千分之幾,但心理上的恐怖與親情上的永隔失愛卻比死亡更加折磨人心。
那一年,心力憔悴。
不是因為累到脫力,而是因為無助到無奈。因為父親派二伯把自己關在了家中,不準出門更不準進院。理由:太過簡單,因為希顏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任何過份細菌的侵害。她的身體象是溫室中的花朵,經不得任何風吹雨打。
可現在,三百年前的轉世嗎?亦或者是借屍還魂?亦或者是哪個老天爺喝醉酒乾的好事,亦或者上天給了自己一回彌補那年渴求的機會。
從第一夜在雍郡王府確診病因後,希顏就將那年二伯錄出的中藥消毒方寫出。
蒼朮兩錢、艾葉四錢、白芷半錢、霍香半錢。四藥為一份,紮成藥包投入沸水之中熬煮,鍋蓋挑之,任藥味發散於空中,以作空氣消毒之用。一天一包,對時換藥不換湯。
又以中藥大黃、丹皮、厚朴、丁香、薄荷五分為由熬以藥水,用以清洗病居中一概用器衣物。
至於近身消炎的藥物嘛,則取了苦參、黃柏、川椒、枯凡四味藥色先煮後燉,直將藥色收到濃稠色添進脂油斂成藥膏,淨身淨手後隨時塗抹。
當然,因為白喉屬於呼吸科傳染疾病,所以在進清疫園前,就已經和榮憲恪靖純愨三個講過了,她們三個的主要任務就是召集女工,大規模的縫製面簾,要上面有帶下面有帶,全繃在臉上的那種。以棉紗為料,中間留一夾層,隨時加換薄荷葉。而這三位也果然不負眾望,才只一天功夫就送進清逸園一千件,幾乎人手兩件,每日煮藥換色。至於外面嘛,法子扔出去,自然有要命自覺的辦貨。沒有的,三位大公主聯手出資在東直門大街上免費傳送。
可即便如此,每日送進清逸園的病患仍為數不少,幾乎每日都有十數名,而且大部分都是孩童,十歲以下的更是佔了一半還多。
弘暉,一直是病得最重的那一個。一時昏沉一時不理,睜眼看人的時間幾乎每天沒有幾次,而且一次比一次的時間短。才只五天的功夫就已經把一個原本敦實健康的孩子折磨得瘦骨嶙峋。蘭慧根本不顧老四的勸堵,一勁要陪著弘暉住進清疫園來,每天寸步不離的守在跟前,累得都脫了形了。
可……希顏幾近想吐血,自己一路學的都是婦產科,對疫症研究實是不精。所知幾項,不過是那年從二伯嘴裡聽來的。而對於如何要治療白喉,林國康倒比自己來精通些。根據脈相不同分開了六副藥方,效果雖慢但也是有些用處的。只是這次的白喉病菌似乎患急症的較多,劇烈嘔吐後全身抽搐、發燒直到昏迷,然後心跳脫力死亡。中藥治根卻無法一時治卻這樣的急症,抗生素是多麼好的一個東西,現在作用總算是顯現出來了。可是沒有實驗室沒有顯微鏡沒有一應實驗器材,就算希顏知道青黴味的培養過程是如何的,可究竟是沒法子弄出那種東西來的。
當然,中藥消炎的法子,希顏還是有一些的。風薩自個的藥庫裡就常年備著四色消炎用的外用精油,以及希顏曾經無事時試著玩提煉出來的板蘭根、金銀花、黃岑以及蒲公英制成的喉糖片。本作咽嗓發疼消炎之用,這次倒是有了它發揮的地方。因藥量有限,所以先給宗室幾位小阿哥發下,經一夜含在嘴裡試驗後,見果真有些效果,第二日就是加緊藥房那邊的動作。因這裡小傢伙們居多,又在得病,中藥苦澀,每日嘴裡能含上這麼個甜絲絲的東西,實是樁喜事。
只是,到底都是一時治標的東西,如何才能徹底根治嗯?
“額娘,額娘,我嗓子疼。”
因海善堅持,所以隆靄被抱到了風薩的屋子裡養著。小傢伙先起病時並不算重,可幾日下來想是有些交叉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