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掌櫃客氣了,衛某不是凡人難道還是仙人嗎?裘掌櫃沒看走眼,衛某確實一介草民而已,裘掌櫃莫要再客氣了。”這話聽起來不鹹不淡,不冷不熱。但明白人都聽得出,這衛某人對這裘掌櫃的有點不待敬。
那裘再方聞言只有哈哈乾笑了兩聲。陳長也拉起衛子君走向座位。
“賢弟!賢弟!來,坐於老夫身邊。”那張郡守這時爬起來捉住衛子君手腕,硬是要拉著她坐在他旁邊。
衛子君無奈,看了陳長一眼。只有跟著他坐在席榻之上。
大家坐定,那些色彩斑斕的美嬌娘們便蝴蝶般的翩翩飛來,偎在眾人身旁。
“陳長多謝各位不辭勞煩前來,公治這裡有禮了,讓各位友君破費,公治心裡實是不安。眾位友君都是公治莫逆之交,公治便不再客氣,因為今晚我與伯遠有些雜事要辦,所以宴席就晌午開始。現在先請延坤坊的內人家們為我們舞上一曲可好?”陳長征詢著大家的意見。
眾人大聲稱好。那些教坊的內人家們便紛紛起來,款步走向兩排几案中間,先是向陳長道賀,又向兩邊眾人施了禮,便排好了隊形。
琵琶聲響,眾女翩然起舞。纖紗飛揚,裙裾齊舞,柳腰狂擺,玉帶飛旋。群角飛起時,隱隱露出雪白的纖足及小腿。隨著眾女的舞動,琵琶聲漸漸緊湊,愈來愈快,那些腰肢也越旋越快。陡然,數片輕紗飛下,眾女們齊齊露出大片酥胸,胸間的溝壑上面析出粒粒汗珠,隨著舞動的身軀,顫抖,滑入。
那些坐於兩側的男人們,此時已是看得口乾舌燥,卻忘記了喝口茶水,粗重的喘息聲縈繞在那些赤紅的臉上。衛子君看著這情景,頗感到尷尬,一雙眼睛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只好看向牆壁上掛著的畫。
而旁邊的張郡守眼睛似乎也不在美人身上,反而不時掃向身邊的衛子君,見她目光從美人身上轉向牆壁,不由也順著她目光看去。
那是一幅竹蘭蟲石圖,墨分五彩,幹、溼、濃、淡、焦手法一應俱全。蘭草線條流暢,濃淡相宜,纖竹蒼勁,竹葉卻灑灑脫脫落了一紙,兩隻蟋蟀用幹、焦墨結合法繪於蘭草之上,栩栩如生。整幅畫生氣勃勃,就連那款兒、那印也是恰到好處,看來這畫必是個中高手所作。
正自欣賞感嘆間,衛子君忽覺哪裡有些不對,好似這臉上一直有道焦灼的厲芒刺來。本能的轉臉看向對面,卻見李天祁正探究地盯著她,便衝著他微微一笑以示問候。
李天祁沒想到她突然轉臉,眼神不由閃爍一下,又見她一笑,不由一呆,不過片刻及恢復常態,向著衛子君問道:“四弟怎麼不看美女卻看那些個死物?”
“二哥此言差矣,美女有美女的風采,這水墨也有水墨的神韻。”衛子君淡淡回道。
“哦?這麼說這水墨倒比美人更吸引四弟?”
“二哥此話又錯,美女與水墨俱是吸引,所以先看美女再觀水墨。”他怎麼總揪住她不看美女這茬兒,莫不是有什麼懷疑?
“如此說來,四弟覺得那畫如何?”
“並非二哥所言的死物,反而栩栩如生。”
“哈哈哈……想不到四弟對書畫也有造詣。四弟可知那畫是誰畫的?”
“那款兒上只落了個齋號,印上的篆字小弟不識,但想來應該是二哥所作。”衛子君已猜了個大概。如是別人所作,他必不會如此貶低。
“哈哈哈哈……四弟!你總是這麼令我吃驚!”
“二哥恕罪,小弟並不想驚嚇二哥。”
“哈哈哈哈……”旁邊張郡守和幾個聽見衛子君這話的都大笑起來。
陳長更是笑得比誰都響,“哈哈哈哈……伯遠,從來我都辯不過你。這回有你好看的了,你的剋星出現了……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李天祁在一旁又氣又笑地看著衛子君,這伶牙俐齒的傢伙,什麼時候把他那兩片紅唇堵住!看他再說!堵住?心思輾轉間看向那紅唇,堵住?不由瞬間紅了一張臉,暗罵自己怎麼會有如此孟浪的想法。
[第一卷 鹿城篇:第二十二章 生辰(三)]
幾支舞曲跳過,琵琶聲停止。在陳長示意下,幾名女子前去拉了那些富商出去玩耍。
“四弟!我給你留個最好的。”陳長向著一個女子呼喚了一聲:“馨菏!”
那女子應聲款步前來,柳腰輕擺,嫋嫋婷婷,峨嵋淡掃,粉面含春,那張臉明顯不同於其它女子的豔麗,反而清純無比,只是這臉上略有一絲淡淡的冷意。但這份冷反而讓這出身樂坊的女子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