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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又聽月媛在說:“這是你爹九歲時寫的五言絕句,被先生嘆為神童!你們兩個可要認真讀書,不要老顧著玩!爹在你們這個年紀,在山西老家早就遠近聞名了。”

陳廷敬聽得家人說話,心情好了許多。大順看出老爺心思,故意不忙著敲門。便又聽老太爺說道:“外公望你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豫朋說:“我也要二十一歲中進士,像爹一樣!”

壯履說:“我明年就中進士去!”

聽得李太老爺哈哈大笑。陳廷敬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大順這才推了門。原來天熱,一家人都在院子裡納涼,等陳廷敬回家。月媛領著豫朋、壯履和幾個家人早繞過蕭牆,迎到門口來了。

陳廷敬進屋,恭敬地向老岳父請了安。月亮剛剛升起來,正掛在正門牆內的老梅樹上。

陳廷敬摸著壯履腦袋,說:“明年中進士?好啊,兒子有志氣!”

家人掌著燈,一家老小說笑著,穿過幾個廳堂,去了二進天井。這裡奇花異石,比前頭更顯清雅。月媛吩咐過了,今兒晚飯就在外頭吃,屋裡熱得像蒸籠。大順的老婆翠屏,也是自小在陳家的,跟著來了京城,很讓月媛喜歡。翠屏早拿了家常衣服過來,給老爺換下朝服。

只留翠屏和兩個丫鬟招呼著,大順同劉景、馬明跟轎伕們,還有幾十家人,都下去吃飯去。月媛替陳廷敬夾了些菜,說:“廷統來過,坐了會兒就走了。”

陳廷敬問:“他沒說什麼事嗎?”

月媛說:“他本想等你回來,看你半天不回,就走了。”

陳廷敬不再問,低頭吃飯。他心裡有些惱這個弟弟,廷統總埋怨自己在工部老做個筆帖式,不知何日有個出頭。陳廷敬明白弟弟的意思,就是想讓他這個做哥哥的在同僚間疏通疏通。陳廷敬不是沒有保舉過人,但要他替自己弟弟說話,怎麼也開不了口。

《大清相國》20(1)

高士奇這幾日甚是不安,好不容易瞅著個空兒,去了索額圖府上。他擔心自己在南書房說給皇上的那些話,讓索額圖知道了。這宮裡頭,誰是誰的人,很難說清楚。

高士奇是索額圖府上舊人,進府去門包是免了的。門房待他卻並不恭敬,仍叫他高相公。去年冬月,皇上設立南書房,高士奇頭撥兒進去了,還格外擢升六品中書。索府門房知道了,見他來府上請安,忙笑臉相迎,叫他高大人。往裡傳進去,也都說高大人來了。索額圖聽了勃然大怒:“我這裡哪有什麼高大人?”說話間高士奇已隨家人進了園子,索額圖破口大罵:“你這狗奴才,皇上讓你進了南書房,就到我這裡顯擺來了?還充什麼大人!”高士奇忙跪下,磕頭不止:“索相國恕罪!奴才怎敢!都是門上那些人胡亂叫的。”索額圖卻是火氣十足,整整罵了半個時辰。自那以後,闔府上下仍只管叫他高相公。

索額圖袒露上身躺在花廳涼榻上吹風,聽說高士奇來了也不回屋更衣。高士奇躬身上前跪下,磕了頭說:“奴才高士奇拜見主子!”

索額圖鼻孔裡哼了聲,說:“皇上疏遠了老夫,你這狗奴才也怕見得老夫了?”

高士奇又磕了下頭說:“索大人永遠是奴才的主子。只是最近天天在南書房當值,分不了身。”

索額圖坐了起來,說:“你抬起頭來,讓老夫看看你!”

高士奇慢慢抬起頭來,虛著膽兒望了眼索額圖,又趕忙低下眼睛。索額圖滿臉橫肉,眼珠血紅,十分怕人。難道他真的知道南書房的事了?高士奇如此尋思著,胸口就怦怦兒跳。他怕索額圖勝過怕皇上,這個莽夫沒道理講的。

索額圖逼視著高士奇,冷冷說道:“你可是越來越出息了。”

高士奇又是磕頭:“奴才都是索大人給的出身!”

索額圖仍舊躺下,眼光偏向別處,問:“明珠、陳廷敬這兩個人近兒怎麼樣?”

高士奇回道:“皇上給陳廷敬派了個差,讓他去趟山東。陳廷敬倒是替索大人說過好話!”

高士奇說罷,又望著索額圖的臉色。他這麼說,一則到底想看看索額圖是否真的知道南書房的事兒了,二則顯得自己坦蕩,萬一索額圖聽說了,他就咬定有小人在中間搗鬼。

看來索額圖並沒有聽說什麼,卻也不領陳廷敬的情,說:“老夫用得著他說好話?”

高士奇這下就放心了,揩揩額上的汗,說:“是是是,陳廷敬還不是瞧著索大人是皇親國戚,說不準哪天皇上高興了,您又官復原職了。”

索額圖冷眼瞟著高士奇:“你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