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薛青娘冷笑三聲,面目幾近猙獰,一步一步朝向林收走去,“我在林家最艱難的時候嫁給你,哪次生孩子不是丟了半條命,你現在見我不能生了,便橫豎看我不順眼了!”
好好的一個宴席被薛青娘搞壞,其他人倒也習慣薛氏一貫沒著調。但被孟白商看了笑話,蕭夫人很是不爽,散席後讓林收好好教訓妻子。
還把薛青娘給林婉順調理身子的事說出來,說若是薛青娘再敢胡鬧,那就直接和離,林家丟不起這個臉。
林收沉聲道:
“你要講道理,你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哪個世家肯容你。這些年,在內是阿孃盯著,在外是阿泱奔走,你都做什麼了?”
“那麼你呢?!”薛青娘喝斥他道,“你無官職在身,不事生產,被人誇兩句河東三鳳,還真以為自己是鳳凰了?!”
所謂河東三鳳,便是林氏子弟中三個文辭最好的:林收,林收族兄林德音,以及林收堂侄子林元超。
林收最驕傲的就是他的文辭有效先父之志,被她說得一錢不值,怒目快要噴出火來,語調反而愈發鎮定,平靜道:
“你不願意妾室入門我同意了,可你不僅給婉順喝婦人湯藥,還教唆她不分場合胡鬧,她現在可是有一點世家女兒樣?虎毒不食子,你看看你把女兒都教成什麼了?!”
“她不是個男兒不能為林家傳宗接代,還不能為母分憂嘛!我懷胎十月,是讓她來不顧母親危難只顧自己享福的嘛!”
“你能有什麼危難?”
“蕭夫人掌握家中銀錢,譏諷我父親討好鄭國公,說薛家上不了檯面,到處宣揚我要給林家絕嗣。我就要讓她看看,什麼叫做絕嗣,什麼叫做上不了檯面!”
‘啪’的一身脆響,林收一巴掌狠狠拍在薛青娘臉上,他脆聲道:“來人!”
呼啦啦數個婆子魚貫而入。
“把少夫人看好!”林收冷冷吩咐。
幾個婆子上來鉗制住大聲叫喊的薛青娘,林收把門開啟,站在門口,王媽媽已經幾個小廝被人按在地上。
“阿爹!你不要欺負阿孃。”林婉順和林有順抱著林收大腿哭。
林收一左一右把兩個女兒拎起,怒道:
“你小姑姑五歲時被刁奴欺負,就敢勒令責打刁奴。你們也不小了,也該學會怎麼教訓奴僕,而不是被她騎在臉上。”
“打!”林收下令。
一板又一板打在王媽媽身上,哀嚎聲此起彼伏,兩個小朋友紅腫著雙眼一會兒看向王媽媽,一會兒回頭轉顧掙扎被人捂著嘴巴的薛青娘,一會兒驚恐的眼神望向林收。
沒多久小廝見王媽媽止了叫喚,用手指頭小心在她脖子處試探,回稟道:“郎君,暈過去了。”
畢竟林收只是說打,沒說讓打死。
林收平靜道:“找個郎中給她看看。”
吩咐罷看向巧娘,道:“巧娘,帶她們過去休息。”
他將兩個孩子交給巧娘,不顧薛青娘在背後大喊大叫,大踏步離開。
沒多久他就來到蕭夫人的春暉堂,晴雪齋鬧這麼大動靜,早已傳至春暉堂。楊媽媽趕緊吩咐丫鬟打起精神,給林收端上酸梅湯去去火氣。
蕭夫人玩弄一塊羊脂玉如意,不鹹不淡道:“你教訓自家奴婢何必專程跟我說?是讓我誇誇你嘛?你自己不也說,二孃五歲就會教訓欺主的刁奴了。”
她原以為林收會打死王媽媽,或者把王媽媽發賣了,結果搞半天就打了十五板子。
“是兒子家教不嚴,讓母親為難了。”林收老老實實跪下。
蕭夫人道:“你若是真這麼想,薛氏早就滾出我家門了。連個奴婢都打不死,你們夫妻惺惺作態給誰看呢?”
“青娘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我會把王媽媽發配到林家莊子裡,她絕不會唆使青娘做錯事了。”林收伏身拜道。
“鬼迷心竅。”蕭夫人冷哼一聲,“鬼迷心竅喂女兒婦人湯藥?”
“婉順只喝了五天,今天已經停掉了,明日我會找郎中過來看看。”
蕭夫人清冷威嚴的目光掃向兒子,不置一詞,當年她成親多年才有林收,所以經常教導他尊重妻子,現在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自己親手教出來的好兒子,偏幫著妻子欺辱到自己身上了。
“明日會送婉順和有順到林氏家學,上午讀書習字學做人道理,下午學騎馬射箭,消磨精神和時間,這樣不至於被旁人帶壞。”林收乞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