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地化不開。

許亦然開車載著一後備箱現金下山。

過半山閘口，開出去大約二百米，回望閘口廳，看守在窗戶裡隱約可見。

許亦然下車敲閘口玻璃，遞出一根尾部有金色鬱金香花紋的香菸。

“不不不，您這是幹嘛。您幹什麼，我可什麼都看不見。”

許亦然伸出煙的手懸在半空中遲疑地說，“我姐被綁架了，我們在投放贖金。”

“啊……”

許亦然看守衛的臉，迫切地想捕捉到什麼。猶豫著把手收回來。

“夜晚幾點經過的車比較少？”

“半山的車一直都少。”

“哦，對，從來都少。”

許亦然回到車前，“開始吧。”

薔薇和淑儀從車上下來把錢往垃圾箱裡扔，馬老頭坐在副駕，密切關注周遭一切。

小小的垃圾箱很快被填滿，一沓錢也放不進去了。

“一共953萬。”薔薇嘴裡撥出一串白氣。

“就算真有一個億，那10趟也運不完啊。”

許亦然呆立，等手機裡來訊息，可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訊息。

“先上山吧…”

車開回到山腰停在路邊。

訊息終於來了，林亦初的全臉影片，6秒鐘一句話，“我能不能回家就指望你們的良心了。”

“有良心也沒有錢啊!”許亦然一聲爆喊。

聲音消散在半山開闊的空氣中，一去不回。

“我們不能這樣……太被動了……”薔薇說。

“閘口的保安難道被買通了，他們敢來取錢就一定會暴露啊!”馬老頭說。

“我下去看看!”淑儀自告奮勇，“誰怕誰，反正我沒身價不值錢!”

淑儀說著就往山下走，許亦然趕緊跟上。

“怕什麼!以前狗仔們聚集在窗戶外面，搶著想拍到我自殺，我都不怕!”淑儀腳步很快。

兩人跑步到閘口保安亭，一起愣住了。

保安居然已經換人了。

“剛才那人呢？”

“二位您好，我剛換班，需要幫忙麼!”

兩人一前一後衝刺到垃圾箱。

空了!已經空了!

“啊……”許亦然捶胸跺地尖叫。

再衝回閘口廳，只見保安反鎖門窗，在裡面喊，“先生你冷靜一點，有監控，過激行為會受到指控!”

“你們都幹什麼吃的!綁匪從眼皮子底下把贖金取走了，眼瞎了都看不到!林亦初被綁架了!我姐姐林亦初被綁架了對方要一億贖金!”許亦然一拳砸到玻璃上，接著抬腿猛烈揣門，“給老子出來，錢被誰弄走了，長什麼樣!出來!”

“亦然亦然!”淑儀用力扯住許亦然。

許亦然累了，就地坐在門邊，“沒有人保護我們，過了這個閘口，就算在眼皮子底下安保也失效了……”

“虛偽!極致虛偽!”許亦然淚流滿面。

淑儀用衣服袖子擦許亦然破皮流血的手，“你要保住自己啊，這個家現在就靠你撐著了啊。”

許亦然顫顫巍巍起身，衝著安保廳窗戶，“我記住你了，林亦初如果有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我現在上山拉一筆錢下來，你要是攔不住來取錢的綁匪，試試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