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薩克小王子則頰帶紅暈,赤腳上箍著鈴鐺腳環,白皙的腳趾,手指如玉雕般漂亮。
二人對視許久,展行開口道:
“壯士手下留情,我是穿來的。”
刺客:“……”
刺客蹙眉道:“小賤?”
展行大喜道:“呀,太好了!你也是穿來的?你是誰?”
刺客整個人疲憊地吁了口氣,收起匕首:“你怎麼也來了?景峰呢?”
那黑衣刺客正是張輝,展行終於找到組織了,拍了拍身旁毯子讓他坐下,把狄清到崢嶸歲月求助一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張輝愣住了,展行道:“你來這裡多久了?戒指……”
他倏然發現張輝手上戴著一枚血紅色的銀戒,張輝道:“沒有用,就算摘下來,還是回不去,你試試?”
展行摘戒指,無效,只得又戴上。
“我們先想想是什麼原因……”展行喃喃道。
張輝道:“我來得早,在這裡快三個月了,你先聽我說詳細經過。”
展行點頭,張輝說:“咱們這兩具身體的關係……是情人。但我是個殺手,而且是樓蘭王的獨生子,你是哈薩克族的繼任酋長。這一族和樓蘭正在爭奪羅布泊的水源。”
展行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問:“你怎麼知道的?”
張輝解釋道:“我過來的時候,繼承了原主人的一部分記憶,知道了很多事情……但他沒有讓我為他做任何事,三個月前,他抓走了你……這名小酋長,想把他帶到樓蘭國,倆人一起在沙漠裡迷路了,小酋長中暑十分嚴重。”
展行:“那時候你來了麼?”
張輝搖頭:“沒有,都是記憶,他把小酋長又背了回去,放在哈薩克族的綠洲外面,自己一個人逃了,追兵把他趕到塔克拉瑪干沙漠腹地,他暈倒在沙漠裡,那時候我接替他的意識醒了,逃回樓蘭。”
展行:“你聽得懂他們的話?”
張輝說:“三個月裡,我假裝中暑失憶,慢慢學會他們的語言,可能本來就有這記憶,所以學得很快,現在哈薩克人來搶水,他們讓我再抓一次這小子。”
展行:“於是……現在我該跟著你走。但我們得上哪去,不忙,先讓我想想。”
張輝想了想,問:“你說怎麼辦?”
展行沉默思考,被張輝靈魂俯身的那刺客現在手上只有一枚戒指,也就是說,其餘數枚戒指都是從別人處得到的,說不定每枚戒指的主人,都是在這時代,與刺客和小酋長這對戀人有關係的傢伙。
張輝抱膝坐在展行身邊,補充道:“我前些天就來過好幾次,看到你這身體的主人快死了,臨死前……還一直念著我的名字。”
展行:“他叫‘張輝,張輝’嗎?”
張輝撲地一笑:“是‘雷克哈爾坦’。小狄和你一起過來了?他在哪裡?”
展行搖了搖頭:“小師父,虎哥,唐悠他們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張輝說:“這三個月裡,我一直重複做一個夢。”
展行眉毛動了動,問:“夢見什麼。”
張輝:“我夢見你死了……不,是他病死了,他在最後一刻,不願意上陣督軍。”他手指戳了戳哈薩克小王子的腦袋:“我在樓蘭城前,抱著他回去治病,哈薩克人圍城,國王不顧他的病,把他強行押上城頭作為人質……後來哈薩克軍當場一箭射死了他,他的哥哥率軍攻陷樓蘭,我把樓蘭王給殺了,把他的屍體放在祭壇上,下了個詛咒……”
展行:“……”
張輝似乎完全代入了這具身軀的主人,出神道:“詛咒孔雀河枯竭,羅布泊的水乾涸,兩岸綠洲失去生機,樓蘭成為廢城。”
展行深吸一口氣:“雷克哈爾坦說不定當年就是這麼做的。”
帳外又喧譁起來,張輝警覺抽出匕首,把展行護在身後,低聲道:“咱們走吧,想辦法離開這裡。”
展行道:“不,張輝,我覺得,既然戴上戒指會把咱們送回來,多半就是戒指主人的一個執念。”
張輝沉聲道:“執念?”
展行點頭道:“說不定他想讓我們改變過去。”
張輝道:“不一定,這也可能只是一場夢境。而且退一萬步來說,你就算想改變,要怎麼做?”
展行也是茫無頭緒,除去張輝,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張輝拉起展行的手:“不能再在這裡逗留了,先出去看看。”
展行只得點了點頭,跟著張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