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行猛一抬頭,林景峰留給他的是狂風裡的背影。
唐悠的大吼中已帶著哭腔:“我哥在哪裡!崔文你這畜生!”
崔文:“撫……撫遠……”
“不在撫遠。”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高處響起,唐悠與展行同時心頭一凜。
四個穿著土黃色軍外套的男人,各站一方,至少有三個展行認識的——紅髮、藍眸、綠帽子,還有一個陌生的面孔。
唐悠跪在地上,揪著崔文的衣領,茫然抬頭。
他靜了片刻,最後暈了過去,倒在地上。
“唐悠!”
紅髮躍下山岩,展行忙護著唐悠,警覺地說:“別揍他。”
綠帽子道:“哪裡敢揍,現在的小孩都碰不得,我看看?喲,你倆感情這麼好了?”
“發燒了。”第四個人說。
莊鳴清看了一會,忽然問:“怎麼是你們,從黑瞎子島回來了?”
第四個人笑嘻嘻,手裡翻著個硬幣,道:“怎麼亂給咱們指路呢,朋友,你不仗義啊。”
莊鳴清色變,下意識地看著那人手裡硬幣。
紅髮朝展行說:“這是你財迷叔,可以叫他財叔,小唐怎麼了?”
綠帽子上前檢查過,答道:“發燒了,你們都沒發現?”
展行茫然搖頭,試了試唐悠額頭,發現確實很燙。
紅髮說:“藍和青,把小唐和這人送下去,這人交給當地警方。把那傢伙也弄走吧,礙事。”
藍眸與綠帽子無精打采地應了聲,藍眸抱著唐悠,綠帽子隨手提著崔文,拖著朝高處去。
“你也滾下去。”紅髮冷冷道。
財迷笑道:“送你下去?”
莊鳴清遲疑道:“我……我妹在裡頭……”話未完,胸口被財迷輕描淡寫地踹了一腳,登時肋骨斷折,口中鮮血狂噴摔在地上。
“哎,別動粗!”霍虎不悅道。
“你又是誰?”財迷側頭打量霍虎。
紅髮伸手示意:“自己人,上回是他把小唐送回來的。”
財迷點了點頭。
綠帽子把崔文扔在車上,回來提走莊鳴清,紅髮道:“都讓警察處理吧,快下雪了,不知道山路好走不。”
山後越野車發動聲響起,展行道:“那……我們呢?我小師父在裡面。”
紅髮雙臂絞在胸前,沉吟片刻,而後道:“掌櫃的,你認識這小子麼?”
財迷仔細端詳展行,片刻後發現了什麼,驚詫地一手護肩,另一手朝腦後擺,單足一屈,“誒——”比了誇張的動作。
“你是陸少容的兒子?”財迷發現了。
展行老實道:“對,我媳婦來……追殺他的師姐,追進洞裡了。”
財迷:“你媳婦是誰?”
紅髮說:“就是剛才那傢伙。”
財迷撓了撓頭:“這可麻煩了,大個子你說呢?”
紅毛不悅道:“別推卸責任,這事跟他有什麼關係。”
財迷聳肩,紅毛又道:“掌櫃的,我下去。你在外頭接應?”
財迷無所謂答:“你看著辦吧,我在附近轉悠轉悠,快點回來啊。”說著朝紅毛招手。
紅毛轉身進了風口,又問:“你們要來麼?”
展行說:“當然!”他抽出背後長弓,與霍虎追著上去。
“你不會殺唐悠的哥哥吧。”展行擔心地問:“也不會殺我師父對不對。”
霍虎難得地開口道:“給個面子,放他們一條路,他們都不是壞人。”
紅髮頂著風在前頭開路,正想說句什麼,忽然只覺足底一空,忙道:“當心!”
風洞入口竟是倏然轉陡,一段俯衝後猛地變為九十度直直朝下,展行還沒明白過來已被霍虎一把抓住,紅髮拖著霍虎,霍虎揪著展行衣領,吊在一個垂直斜洞的邊緣處。
紅髮蹙眉道:“沒有路了?這個洞很小……”
展行低頭朝下看,呼呼的狂風自腳下朝上吹,吹得他眼睛流淚,大聲說:“應該是跳下去了,虎哥你鬆手看看,沒關係!”
紅髮想明白了,最先鬆手,展行短短的髮梢被吹得在額前狂飛,張開雙手,舒展四肢,如一隻人鳶般緩緩降下洞去。
風力與下墜之勢互抵,落至洞底,四股颶風交錯吹來,砰的一聲,展行摔在地上。
“這是什麼?升降梯?”
展行退開些許,端詳四周,天然的四個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