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異心,當晚,他抱著兒子,就利用了那裝置,把自己和兒子,轉移到了上海。
他離開上海久了,不知道在那一年多的時間中,上海的形勢,已大今昔比,小刀會已風流雲散,而且還正是被緝捕得最嚴的時刻。
這時,他如果還肯和孩子一起回去的話,以後的事,自然也不大相同了。
可是他只想孩子留在上海,抱著孩子,東躲西藏了幾天,雖然他在秘密的地方,起出了很多錢,可是絕對不能公開活動,而且他也不善於照料孩子,那時,他住在來元裡對面的一個客棧中,看到史皮匠早出晚歸,又勤懇又老實,也打聽得他自己沒有孩子,心想給他一大筆錢,一定可以把孩子照顧得十分好的。
劉根生給史皮匠的錢,在當時來說,確然是一筆非同小可的大數目,至於史皮匠怕老婆,聽老婆的話辦事,這一點,劉根生怎麼也想不到。
劉根生想的是,外國女人在發現他帶著孩子離去之後,一定會極其惱怒,劉根生在這時,犯了一個錯誤,他認為女人不論如何生氣,只要勸勸就會好,再不然,男人一動了真氣,女人還不是貼貼服服。
劉根生這樣的想法,也不能算錯,那時的中國女人,確然是這樣的,可是,中國女人是這樣,外國女人卻大不相同,而且,又是掌握那容器中那麼多功用的外國女人!
(女子無才便是德!)
當劉根生以為自己辦得十分妥當,安頓好了孩子,他又回去的時候,他以為至多隻不過碰上一個盛怒的女人而已,誰知道等著他的,竟是一頭憤怒到了極點的狗。劉根生才一現身,外國女人一聲尖叫,撲將上來,饒是劉根生身手矯健,臉上也立時多了三道血痕。
劉根生連忙後退,外國女人再撲上來,劉根生便抓住了她的手腕,可是外國女人抬腳就踢,劉根生側轉了身子,隨便她踢,直到她踢得自己的腳都腫了,這才停止,劉根生鬆開了她的手腕,外國女人倒在地,由於腳腫了,站不起來,只好坐在地上,用劉根生聽不懂的話,破口大罵。
這時,他們所在之處,是一個山明水秀的小山谷(劉根生說那是在貴州省境內的一個世外桃源),風景十分美麗,可是在這種情形之下,再好的風景都沒有用了。外國女人直罵到了聲嘶力竭,才問:“孩子呢?”
劉根生倒也實話實說:“留在上海了,我不想他在一個箱子中長大!”
外國女人又罵了幾句,多半是罵劉根生是蠢貨之流,劉根生也不在乎,嬉皮笑臉,又勸說了一番,外國女人也一直不說什麼。
劉根生又把從上海買來的一些凡是女人喜歡的東西給外國女人,外國女人只是默然看著,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劉根生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當晚睡得十分香甜。
(這種依靠一個特殊的裝置,把人和人身邊的東西,分解轉移的情形,可以一下子使人從一個地方,到達另一個地方。)
(這種情形,事後我們在再加以討論的時候,白老大的意見是:這和中國法術中的“遁法”十分相似,不論是金術水火士,五行遁法中的哪一種,都有這種本領。)
(白老大又說:在民國初年,頗有幾個異人,是有這種本領的。)
(至於那幾個異人,是不是也依靠了相似的裝置(法寶),才具有這種異能的,當然無可查考了!)
劉根生這一覺,直睡到了第二天,紅日照眼,才醒了過來,眼烏珠一挖開(眼睛一睜開),他就知道不對:外國女人不見!
那可以進行分解轉移的裝置,也不見了!
劉根生大吃了一驚,剎那之間,驚恐莫名,他連自己身子在何處都不知道,看出去,竟是連綿的高山,來的時候容易,當真是倏忽即至,可是這時沒有了“法寶”,如何能走得出去?
而且,他也不能離開,因為他若是離開,外國女人要是回家來了找不到他,不是更糟糕?
也在這時,他才知道,當自己突然帶著孩子離開的那幾天中,外國女人是何等痛苦驚惶,那簡直比死還要可怕,這種打擊,不知道外國女人是如何承受過來的。劉恨生一方面驚恐,一方面內疚之至,覺得自己應有此報,外國女人應該如此來懲罰自己,自己應該接受這樣的徵罰。
我聽到這裡,不禁愕然問:“你……在那樹上,刻了多少道痕?”
劉根生呆了片刻,才道:“一千零六十四道!”
我望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劉根生的聲音低沉之極:“是的,兩年多!兩年多,我在那山谷裡當野人,每天晚上,我都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