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告訴你,怕三弟妹知道了,你的好意白搭。”大家都笑了。浩瀚歪過身笑問妻子:“茶我喝著不錯,你覺得好麼?”陳夫人喜的說好,又對旁邊桌子的二叔笑著打趣說:“二叔家不但茶好,點心也好,就怕這會兒吃飽了,回頭吃不下飯了。”二爺笑答說:“那嫂子你要斟酌一下了,中午有新得的野山雞,最是難吃到,今天要不是為著你們來,換作旁人我肯定還捨不得拿出來。”陳夫人聽了笑著沒接話,大爺三爺都說中午有口福嘍,一時間也其樂融融。
因為大家都沒想好再點什麼,大伯父就叫孩子們先點吧,因剛剛戲太熱鬧了,現在諸人耳朵都累,幾個大孩子也都推脫,這時候雅賢說要點,下人們就把戲本子遞過去,雅賢不喜歡熱鬧戲文,剛才怕都不對她胃口,所以大家也都看著她要點什麼,雅賢點了一出梁祝裡的十八相送,二爺頓時微微皺眉,浩瀚大伯父說讓孩子們點的可不能打自己嘴,梁祝的故事自己妻子一直都不喜歡,既然點了也就只能聽了,看著陳夫人還是一臉笑意,浩瀚老爺也就笑著說:“多年沒聽過今天聽聽吧。”陳夫人笑著點頭,說:“確實都沒怎麼聽過,我正好也想聽這個呢。”三爺和秦氏也笑著說都沒想到這個,正好可以聽聽。
戲班子好,聽旋律看詞譜肯定都是一等一的無可挑剔,陳夫人聽著聽著也就聽住了,三爺夫妻聽的很是動情,秦氏眉梢眼角都跟著節拍走,可聽著聽著,許是聽到了心裡,不知賈氏想到了什麼,眼眶含淚,一時就沒忍住,用手抹了一把眼睛,陳夫人一眼瞥見不自覺的食指關節揉了揉眉心,二爺覺得秦氏太不懂事了,這大過年的一家子兄弟都在,怎麼作這副態度,正要責怪,陳夫人突然想到問雅俗在哪裡,大家一聽這話都偏頭找,原來雅俗和常秋跑在一邊玩常秋的小竹簍,往裡面放核桃花生等物,見大家都看著自己這裡,雅俗就乖乖去了陳夫人身邊,這話倒是提醒了賈氏也看了看雅鑑,薛姨娘笑容滿面的幫著大家添茶水,幾位正室都笑著揭蓋添茶,臺下的戲比臺上的還多。
中午吃飯二爺大是豪氣,先細瓷碗盞盛上來燕窩供大家品嚐,賈氏介紹說:“二爺新得了幾隻野山雞,燉湯很是鮮美,便想到了與燕窩來配,燕窩是至清至文之物,一點油膩武物都不能沾,所以就是這野雞湯也是去盡了油的純雞湯,再加上好的金華火腿湯調味,這每一盅裡都足足有一兩燕窩。”眾人聽得齊齊驚歎,連贊這太破費,二叔真是太客氣了。對在座的燕窩都是家常吃的,知道燕窩若要作為菜品烹飪,不但要至清至純,每次還必不少於三兩,否則不如不吃,菜上加一點點燕窩絲作為澆頭,等同為了讓別人知道自己吃燕窩而吃,無味且無趣,那不是真正富貴人家的吃法,所以這一碗盞一兩,也確實是好,再配上純野雞湯和火腿,佐以少許香菌絲,味道難得的純正,在坐老少人人都有,二叔叔也是真的盛情款待眾人了,加上後面上的野山雞燒的絕佳美味,又不似這幾日吃的過於油膩,眾人大是開胃,不住的舉杯相敬,祝福暢飲。
從老二家吃過午飯回來陳夫人路上就不說話,累了,坐在馬車裡,浩瀚就把妻子摟懷裡,也沒說什麼。
陳夫人回府突發奇想,叫下人鋪紙設墨,在書案上展開一張大宣紙,陳夫人喜歡臨摹宋徽宗的瘦金體,寫的頗有自成一家的風範,也是因為國公爺浩瀚喜歡書法,陳夫人為了閒時陪夫君一起練習,寫著寫著也就寫上了。
陳夫人在宣紙上用瘦金體寫下了一首詩,詩共如下幾句:
世人皆惜梁祝緣,殉身化蝶求圓滿,三年同窗徒有心,十八相送點不穿,家貧欲蓋失信事,父母恩深有何慚,可嘆文才情空願,英臺只死未破繭。
寫完後擱下筆,陳夫人就聽管家回稟今日府裡來有哪些人的事,國公爺到屋裡看見了書案上的那首詩,讀完後,嘆嘆氣,相公先謬讚一下,妻子品詩一等一,作詩二等一,成不了大家,但好在立意獨到,傳不了後事,也少不了一番驚歎,她總是能看到別人想不到的事。陳夫人一直不喜歡梁祝裡讀書讀“壞了”的女子,作為名門閨秀,陳夫人深知作為女子,無論是成家時門當戶對的婚姻對家族利益的影響,還是作為當家主母時對一個家庭的規制打理以及對兒女的教育,在一定程度上關係著家族的興衰存亡,那戲裡渾身標榜著愛情的女子,享受著家族勢力地位帶給自己的寵愛和富足,但是又絲毫不肯承擔自己應盡的孝心孝道,莫說為家族前程,哪怕是隻想想父母,想想他們養育孩兒一場,總會對孩子有些期望的吧,作為子女又怎捨得離他們而去,使得雙親飽受思念的煎熬。男女之間,既然相處三年都看不破,無論如何暗示對方